走在街市上的高方平立即换了个神态,铁青着脸低声道:“史文恭。”
“末将在。”
“立即召牛皋韩世忠等人进城,十二时辰轮换,盯死庆丰观,弄清楚张半仙这人的事,老子要清楚,他结识过哪些达官贵人。”高方平冷冷道。
“直接捉了来拷打如何?”史文恭戾气深重的样子。
高方平摇头道:“在汴京不要随便惹道士,涉及熟悉达官贵人的宗教友好人士,这事不能蛮干。韩世忠会有办法,以他的意见为主。办砸了就把韩世忠吊起来抽。”
其实燕小乙最适合处理这类事,然而他不在的话,韩世忠这个市井出身的泼皮,也可以顶上……
梁红英贴身跟着,走向开封府。
很诡异,梁红英跟随高方平以来,第一次疑神疑鬼的的样子,老在杂乱的街市人群中搜寻什么。
在开封府外,递帖子等候的空档,梁红英迟疑着道:“想办法求叔夜相公,开永乐军进城。我有不好的感觉,您被绝世高手盯住了。”
高方平地点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事。”
有这权利的不止老张,但是相对来说,老张和高方平最亲近。这些细节也不方便去找皇帝讨论,没那么必要。所以不论在枢密院层面还是开封府层面,都是张叔夜说了算。他除了权知开封府外,还是签枢密院事,相当于军-委-秘书长。
大宋的枢密院呢,枢密使负责决策,负责和皇帝沟通。副枢密使负责监督枢密使,也负责和皇帝沟通。所谓宰执分开,张康国和陶节夫算是宰臣,张叔夜是执政,天下的军伍原则上都对张叔夜汇报,皇帝和宰臣的决策就是张叔夜负责执行,这就叫执政……
“刘延庆父子这两孙子!胡搞乱搞!你父子千万别回京让老夫逮到!”
才到内堂的门口,听老张在里面拍桌子砸板凳,高方平如何还敢进去,转身就开溜。
“跑什么!难道你小子有猫腻,既然来了给老夫滚进来。”张叔夜呵斥道。
高方平只得低着头走进去,拱手道:“下官参见叔夜相公。”
“为何听到老夫发怒就跑,难道……这次西北方面刘延庆和童贯的事你又参与了?”张叔夜不怀好意的道。
“下官刚刚入京不久,脑子里全是永乐军第一个三年计划。乃不要污蔑我?”高方平赶忙摇手。
“然而老夫非常奇怪,你们将门的子弟身法未免太飘逸了?兵部提交文书给老夫,我发现原本但凡将门子弟都在西军挂名,然而现在一个也没有了。导致刘延庆童贯这两个棒槌钱粮不够,往死里盘剥秦凤路和永兴军路,弄得怨声大起。”
张叔夜眯起眼睛道:“然后老夫一查,一百多个将门的棒槌,分别挂名在孟州曹忠名下,以及你永乐军名下。你和曹忠如此丧心病狂,到底黑吃了多少钱?妈的你永乐军就一个军编制,除去原有指挥官构架,居然又容纳一百多个爵位官衔不低的傻子在里面,我说你永乐军容纳得了那么多编制吗?吃相要不要那么难看?”
高方平忠心耿耿的样子抱拳道:“相公威武,下官乃是文系、皇帝钦命的守臣,只对宰相负责,原则上不怎么对枢密院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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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一阵郁闷,却是拿他小子没有办法。他不是将军,不对枢密院负责,却带着一只丧心病狂的军队到处混迹。话说现在宰相没了,时文彬老好人拿这孙子也没什么好办法,简直没人管他。
将来蔡京若是上位,以这小子奸猾的个性,他恐怕又会对蔡京说他永乐军原则上只对枢密院负责。
“既如此你走吧,什么事也别来找老夫。”张叔夜摆手道。
“?”高方平开始尴尬了。
看他没走,老张这才容色稍缓,扭头吩咐:“愣着干嘛,给他拿杯茶来,你们没听这乡巴佬开口闭口是皇帝的守臣云云?”
高方平一阵狂汗,话说真的没做几天相公,难免有些张狂。
张叔夜又语气缓和的道:“好了别想太多。老夫就是牢骚一下,不是针对你,没打磨你的意思。真把你那张狂的乡巴佬脾气磨平了,就不是你了。方平方平,老夫警告你,不要平,要方,要有棱角,要敢做事,敢得罪人。”
高方平恶狠狠的抱拳道:“看来,童贯那阉货真个把您惹毛了,您要是敢周旋把小子我放到京兆府任通判或知府,小子分分钟在西北教童贯做人,相信我,收拾阉人我很有一套的。”
噗。
张叔夜一口茶喷了出来,愕然道:“你是不是喝醉,知县都没做了几月,17岁的人放封疆大吏做京兆府知府?你觉得可能?老老实实给老夫待永乐军,干满一任,其他再谈。”
“额好吧。”高方平点了点头,这乃是故意找点话和老张饶舌,17岁出任知府当然是不可能的。
“你和种师道在谋划什么?”张叔夜又漫不经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