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乃是最精巧的文章,被皇家喜欢必然有原因,你个棒槌学问不够,看不懂乃是正常。”
“傻子你连童生都没考起,也敢来我面前冒充有学问,别以为猪肉平的东西就一定好,分明就是看不出什么玄妙嘛。”
“俺是粗人,倒是不知道什么文章算好,俺只是知道这个简单不复杂,能上口,说给俺家娃听了他也能领悟。这便是好啊,你们读书人相反会钻牛角尖,整天纠结于词句美妙,却不知道别人到底能看懂什么,喜欢看什么。”
听外面的人议论到这里的时候,李清照微笑道:“夫君现在知道,这篇文章好在什么地方了?”
“似有所悟。”赵明诚道。
李清照点头道:“是的,它好就好在简单直白易懂,高兄有名言,能让人听懂看懂的,才是好文章,否则就不是。大道至简,真正的精髓通常都藏于那些最朴实简单的东西里。”
赵明诚叹息道:“你……不愧是他的知己。”
见他有点酸的意味,李清照缓和一下语气道:“好教夫君知道,其实这篇文章换个人写,比如是蔡京写,我也会叫好的。”
赵明诚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说点其他,“爹爹来信了,他身体越发不行了。”
“目下蔡党声势大减,应该是喜事,公公压力应该缓解的?”李清照道。
赵明诚喃喃道:“爹爹说了,有一半是被高方平给气的。那小子在永乐军施政弄的天怒人怨,一改常态,得罪了几乎整个济州士绅阶层,时文彬拿他小子也没有办法。此举影响颇不小,所以导致了其他地区、京畿地区的士绅阶层,都在通过各种关系制造事件,给我家爹爹施加压力,他们要想办法把高方平给搞下去。”
李清照叹息一声道:“高兄做事除了雷厉风行外,也充满了智慧和后招,想整倒他这个皇帝钦点的永乐知军,又怎是容易的。”说着,扬起手里的书本道,“多的不说,仅仅是这篇他写给皇家小子们阅读的故事,以咱们官家的性格而言,高兄已然不惧怕任何风浪。”
赵明诚点点头,低声道:“那小子厉害就厉害在这些地方,不迂腐,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再加上张叔夜张商英等人给他撑腰,目下真的没人可以动他高方平的。他若不是皇帝钦点的知军那还好,事不可为我爹爹还可以调走他,以平衡士绅们的怨气。但他小子太可怕了,竟然连龙虎山那群妖言惑众祸国殃民的道士也加以利用,造成了皇帝的担心,咱们皇帝就信这一套,这种情况下亲自于国礼上拜他为皇帝守望水泊,哎,他这个知县,乃是史上最牛了,真个是谁也动他不得。”
李清照想了想道:“水泊什么情况清照并不知道请,但若类似江南摩尼教的话,清照倒是觉得,必须高方平那样的酷吏镇守,否则国朝此时内忧外患、经受不住太大折腾。”
赵明诚恨恨的道:“江南才是重中之重,目下蔡党人士把持江南,几乎于国中之国,这个最大的产量地,如今民不聊生,实乃国朝的最大隐患所在,高方平他若真有抱负和作为,江南,才是他该来的地方。”
李清照看着窗外喃喃道:“他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
汴京。
寻常的百姓家小院子里,猪屎的味道很重,这是一户养猪的人家。
猪娘家的女儿、那个已经满十岁的小丫头,背着弟弟,聚集了一群街坊的孩子。小孩子们津津有味的听十岁丫头讲“大灰狼”的故事。
简单的小白弱智故事,但孩子们听到大灰狼敲门的时候无比紧张,手里捏了一把汗。
“完啦,到这里就没有了。”故事说到这里,丫头开始喂给背上的弟弟吃米粉。
其余的孩子们一阵失望,于是开始纷纷展开了讨论。
“一群傻小子们,这么弱智毫无精巧可言,毫无文学价值的东西,也值得关心。”一个落魄的中年秀才路过的时候自诩为高人,在院外对孩子们鄙视。
“他像头大灰狼。”
“咱们是小白兔。”
“现在有个词可以形容他,叫猥琐大叔。”
“打死猥琐大叔,不许他来叫门。”
某个小女孩煽动后,孩子们开始用猪屎扔那个秀才,秀才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正在喂弟弟吃米粉的十岁丫头哭了起来:“咱家的猪屎是可以卖钱的,不要浪费。”
……
除了皇家,目下的平民也对高方平充满了好奇。
老实说他们都不是文青,许多人只会写个“大”字,他们真不知道猪肉平的故事是好还是坏,但尽管有一大群读书人在批评高方平的文笔不行,结构不精巧云云,却不影响连茶坊也不能去的穷家孩子听故事。
这么简单上口的小故事,穷家的大孩子,可以讲给小孩子听,哥哥一边帮父母干活,就可以讲给弟弟听。老百姓他们真的不关心文学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