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那冷酷的声音突然在城头响起:“裴仁基啊裴仁基,你矫诏谋反,自己作死,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啦!”
杨侗的心里“格登”一下,猛地下沉,他其实一直都很清醒,刚才只不过是装着昏过去罢了,为的就是引王世充上前,这是他和裴仁基早就商量好,多次演练过的,本以为万无一失。
可是杨侗没有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裴行俨劫持的居然是个假货,这下子裴家父子必死无疑,而自己的那个血诏,只怕也是要惹大麻烦了。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双眼紧闭,装的人事不省,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裴仁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只见王世充一身将袍大铠,从城头缓步而下,沈光寸步不离地持着长槊,护卫在他的身边,而身后的来整,费青奴,单雄信等人也都脱掉了身上的孝服,露出里面的盔甲,站出了队列,对着裴仁基父子怒目而视。
来整双眼圆睁,骈指直指裴仁基,怒道:“裴仁基,裴行俨,你们两个的良心给狗吃了吗?太尉对你们天高地厚之恩,不仅没有追究你们的罪过,诛杀你们,还把侄女相嫁,与你家结亲,这是多少世家做梦都换不来的事情,你们不思回报陛下,回报太尉,却是在这里矫诏谋反,想要伤害太尉,天理不容!”
费青奴咬牙切齿地骂道:“太尉,这两个狗东西实在不是人,交给俺老费,我要亲手挖出他们的心,看看是怎么长的!!”
单雄信冷冷地说道:“我早就说了,这些反贼一日从贼,终身是贼,太尉还是对他们太过仁善了,不过这样也好,让天下人看看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王世充在众人大骂的功夫,走下了城头,这会儿已经有几千军士从四面八方奔出,他们的头盔上缠着孝带,却是全副武装,把裴氏父子和杨侗,连同那个大棺木都堵在了城门门洞内,那十几个挽郎一看情势不对,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地磕头不止。
裴仁基转头对着杨侗大叫道:“陛下,陛下,请你为微臣作证,请你对着文武百官,下旨除贼,一定还是会有忠臣义士为您效死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杨侗只是趴在棺木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样。
裴仁基长叹一声,喃喃地说道:“天意,天意啊,我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王世充,算你狠,居然用替身来出殡,不过你记住了,我们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陛下,微臣先走一步,你多保重!”
他说着,一把拾起地上的一把剑,对着脖子就是一抹,血光乍现,他的喉咙上顿时多了一道血槽,气管被完全切开,而他的身子,也瞬间倒了下去。
裴行俨大哭道:“阿大,阿大!”他松开了手中的那个替身,扑到裴仁基的身上,而左手的匕首一反转,往心窝里一刺,瞬间就没了柄,鲜血飞溅,连杨侗的身上也染了不少血滴子,裴行俨那如山岳般雄壮的身躯,就这样伏到了他父亲的身上,死在了一起。
王世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那道血诏从裴仁基的手上飞起,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飘到了魏征的脚下,魏征的眉头一皱,俯身捡起这血诏,递向了王世充:“太尉,这诏书。。。。”
王世充摆了摆手:“这诏书是裴氏父子意图谋反作乱而伪造的,即刻烧掉,陛下哀伤过度,这出殡之事无法再劳动圣驾了,来人,扶陛下回宫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