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奴正坐在一张胡床之上,几个医官正用小钳子去拔他身上那二十多根箭矢,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大酒囊,不停地往嘴里灌着烈酒,这样才能让这个蛮汉减少点神经上的痛苦,每拔一个箭头,他的眉头都会微微地跳动着,却是不吭一声,反而大笑道:“六郎,男子汉大丈夫可千万别叫痛啊,我老费跟你比,哪个先开口喊痛,哪个就输了,怎么样?”
来整已经痛得满头都是大汗了,战场上生死之间,尚且不觉得有多痛,但这一停下来,这种断筋裂骨的痛苦,又岂是一般人能受得了?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老费,你,你他娘的有酒来醉,这,这不公平,你,你也给我整两口,我醉了,就,就不痛啦。”
那个正在给来整清创的医官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可不正是号称医道圣手的孙思邈,他摇了摇头,说道:“来将军,你这伤直接伤到了骨头,喝酒会让你的血流加快,更是难好,是万万不可的。”
来整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看了一眼费青奴,沉声道:“那,那老费怎么能喝酒?”
孙思邈微微一笑:“费将军受的是皮外伤,不妨事,不过,其实我也不希望他喝酒的,但他不喝酒,给他拔箭就会大喊大叫,所以,也只能由着他了。”
来整一听,乐了,哈哈一笑:“好你个老费,我还以为,以为你有多英雄呢,原来,原来只是靠着这口酒才不喊痛啊,娘的,要你不喝酒,我也,我也不喝,这样比,才公平。”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就伤了这一处,俺可是中了二十多箭,这就公平了吗?好了,就依你,不喝就不喝,咱们现在就比,谁先叫出声来,谁,谁就是孬种。”
来整闭上了眼睛,也不答应,可是他的双拳却是紧紧地握着,一边的魏征摇了摇头:“好了,费将军,你少说两句话,来将军伤了元气,说话都会牵动伤口,你就别再妨碍他抗着痛了。”
费青奴吐了吐舌头,再也不说话,他原本也是想跟来整斗斗嘴,减轻他的痛苦的,这样可怕的贯通性创伤,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能想象得到有多痛,看着来整这样痛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地揪心。
王世充的脸色阴沉,看着神色严峻的孙思邈,说道:“孙大夫,来将军这伤,妨事吗?这膀子还能保得住不?”
孙思邈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边的两个童子连忙端过一个盛着热水的铜盆,孙思邈一边洗着手,一边说道:“万幸这箭头上没有毒,虽然贯通,但肩胛骨没裂开,调养数月,应该能恢复个八成左右,只是左臂以后不可能象以前那样有大力了,不过这些是后话,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紧急地处理掉他这伤处的脓血。不然脓血不出,只怕会落下伤根啊。”
王世充突然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弯下腰就开始吸起来整伤处的脓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