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师冷冷地说道:“这些老兵和家丁部曲们冲锋陷阵或者不行,但守卫大兴城足够了,你用开仓放粮的办法募集的乌合之众,来路复杂,我还信不过呢,用我的办法,可以释放出屈突大将军的左候卫精锐,东渡黄河,出击河东,只要消灭了李渊,那这些关中贼寇自然不战而散,又有何可担忧的呢?!”
李靖恨恨地说道:“可是你不开仓放粮,又怎么招这些人呢,总不可能让人家白白从军守城,而无所得吧。”
阴世师笑道:“这点李郡丞不用担心,关陇世家世受国恩,早就和国家命运休戚与共了,大兴城的内库中虽然没这么多粮食可以开仓发放,但是绢帛很多,拿出这些东西赏赐给这些关陇家族,再纪录他们的功状,以后平定叛乱后封官赏爵,就足以让他们奋力作战了。”
阴世师转向了杨侑,继续说道:“大王,我们毕竟是朝廷,是官军,不能学那些流寇一样随便开仓放粮,不然的话,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就不太方便招到士兵了,圣上当年在雁门的时候,为了解围,也是听信了错误的建议,胡乱地封官许愿,结果解围之后发现要遵守承诺,国库根本吃不消,那些流寇贼人,是拿着朝廷的粮去发放,当然不心疼,但我们要维持国家的运转,不可能象他们这么做,末将恐怕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就不可收拾。”
杨侑的眉头一皱:“阴将军,这样做能招到多少军士呢,真的可以增加足够出击的兵力吗?”
阴世师笑道:“当然,大兴一带的关陇家族足有一两千家,大部分住在大兴城内或者是周围的各县,他们每家都有多则几百,少则数十的家丁部曲,这些都是人家祖辈几代人的积累,可谓忠仆了,以前我大隋北击突厥或者是西击吐谷浑,这些人都是随军出征,军事经验很足,现在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上城值守,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如果一来,大兴城只要再留个一万人左右的原皇城卫队,屈突通将军的左武卫大军,五万骁果就可以出兵河东,讨伐李渊了。”
杨侑听得连连点头,转向了李靖,说道:“李郡丞,你意下如何呢?”
李靖叹了口气:“微臣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不止是我方能增加多少兵力的问题,也是跟贼人们在争夺人力资源,要知道,我们不开仓,那贼人就会开官仓,到时候流民都会跑到贼人那里去,光关中一地,贼人就可以得二十万胜兵,微臣只怕错过这良机,就不可再收拾啊。”
一个粗浑的声音响起:“李郡丞,你是不是给王郡守的事给吓怕了,才对这开仓放粮的事情念念不忘呢?”
李靖的脸色一变,循声看去,却见一个肤色黝黑,卷发深目,绝非中原人种的官员,面带嘲讽,此人乃是天竺人士,名叫骨仪,曾经在开皇初年随着天竺的使团来中原,杨坚见此人颇通汉学,聪明过人,就请他留在了隋朝,授予司法官职,几十年下来,也官至京兆郡丞,以刚正不阿,为官清正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