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深夜,河间郡南二百里,十里坡,窦建德部秘密营地。
一处孤帐之内,窦建德,魏征,宋正本三人盘膝而坐,自从宋正本投奔窦建德以来,已经成为了窦家军的首席军师,但是薛世雄的强大,还是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窦建德也心生畏惧,若非如此,魏征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得到窦建德的信物,去与罗艺接头,这会儿,主从二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魏征的嘴,想从中听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魏征微微一笑,说道:“恭喜窦将军,罗艺答应与您合作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王伏宝的三千人马化妆成官军,罗艺答应,会安排方便,让他部下随那薛世雄一起南下的三千辅兵,悄悄地和你的这三千人换防,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趁机突袭薛世雄了。”
窦建德咬了咬牙:“这三千人马,都是我的精锐,也是最可靠的部队,只要走漏了半点风声,我这起家人马就完了,缺了这些核心部队,那些最近才来投靠我的人,也会一哄而散的,这回听到薛世雄南下,我还没下令呢,北边的十几个郡县的部下就撤了个精光,也就是伏宝对我还忠心,现在还跟着我。”
魏征点了点头:“强敌南下,这也是人之常情,窦将军,你毕竟新起兵不到一年,部下人心未附,地盘又没有巩固,河北各路义军,经常给杨义臣,张须陀这样的大将暴打,而薛世雄军,又是为了征伐高句丽而准备和训练的精兵,多数是骑兵,这样的部队,自然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他们这么一跑,也会给您带来机会,我这一路来的时候,也观察了薛世雄的营寨,原来他刚出涿郡的时候,防范还算严密,侦骑四出,可是现在,大概是听说了你的手下纷纷逃离,觉得你不再是威胁了,所以防备就差了许多,那罗艺跟随行动的辅兵,扎营就在薛世雄军营地的左边,相距不到一里,这就是上天赐给窦将军你的机会。”
宋正本咬了咬牙,沉声道:“魏先生,你的这个计划,我这几天也反复想过了,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后天的七里井,拂晓一定会有大雾,可是万一不起雾呢?如果薛世雄军能看清楚我们的动向,那我们的这三千人,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也不可能闹出炸营。到时候可怎么办?”
窦建德点了点头:“宋军师说得对,损失了这三千人,我其他的手下也会散去,到时候再想东山再起,可就难了。”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到时候没有起雾,也没什么,到时候将军干脆就用这三千人,摆出攻击的样子,然后趁机撤离,七里井的东面是一片大山密林,骑兵追击不易,就算打不过薛世雄,起码全身而退,是不成问题的。”
“而翻越这些山脉,一路往东南退去,就可以到海边的豆子坑,那里曾经是格谦的老巢,有现成的山寨和补给,暂时可以容身,实在不行,还可以继续向南,去高鸡泊,薛世雄毕竟是要南下,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对付你,将军就算一时困难,只要撑过这一段,也可无事。”
窦建德的神色稍安,宋正本却仍然是眉头深锁,说道:“薛世雄确实不会长留,可是罗艺呢,我们这次若是半途而废,无不就是出卖了罗艺吗?他定会恨我们入骨,以后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