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北风呼啸,日正当空,透过战场上的黑烟,天空中的太阳散发出鲜血一样的颜色,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土黄色衣甲的瓦岗军列着整齐的枪阵,坚定而有力地向着前方推进,后方的隋军部队如潮水般地越过横山,涌入战场,即使南隋军最强悍的刘长恭部队,也开始抵挡不住,逐渐地动摇,崩溃了。
刘长恭坐在战马上,看着自己前军的士兵慢慢地被从横山两侧不断包抄过来的隋军援军合围,击溃,看着左翼的孔令果军和樊子文军被隋军的轻骑与锋矢阵打得溃不成军,看着右翼的任瑰所部干脆直接放倒大旗,解甲投降,甚至看着后方的房岿所部也已经在隋军铁骑的冲杀下兵败如山倒,自相践踏,而那面象征着隋军骄傲与希望的东都杨字大旗,也已经倒下,而房岿的那颗披散着头发的脑袋,双眼圆睁,被挑在瓦岗军的一面大旗之上,重新立在了石子河的另一侧。
漫山遍野的隋军士兵,已经失去了有组织抵抗的能力,在瓦岗军的追杀之下,溃不成军,那些在一天前还趾高气扬,士气高昂的公子哥儿们,这会儿一个个都哭天抢地地混杂在败兵中逃跑,被瓦岗军射出的一波波箭雨,象割草一样地扫倒,而瓦岗军的轻兵死士们,则飞快地收割着地上到处都是的战死隋军的脑袋,作为今天的军功。
毛长文缓缓地开了口:“将军,大势已去,我看我们还是撤兵吧,退回东都,也许还可以一战。”
刘长恭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大隋东都的精兵良将尽在此,却被隋军的李密一部击败,今天战败,即使退回东都,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毛长文,你回去告诉越王,就说我刘长恭一定会为大隋死战到底,尽一个军人的责任!”
毛长文热泪盈眶,滚下马来,带着哭声喊道:“将军,您千万要保重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长恭长叹一声,抚胸大哭道:“将士们,是我刘长恭无能,对不起你们啊,你们安心上路,我还会回来的!”
他说着,开始脱起身上的甲胄来,这时众人才看清楚,他的甲胄之下,早已经是一身百姓的装束了,刘长恭转眼对着周围愣住的卫士们喝道,“还发什么愣,快脱了盔甲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毛长文吃惊地说道:“大将军,你,你这是?你这是早就作好准备了吗?”
刘长恭冷笑道:“作为将军,未虑胜,先虑败,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但是只要活下来的人,就会有机会再战的,大家不要多说了,趁着瓦岗贼人现在还没有冲过来,咱们赶快离开,再迟一点的话,恐怕就来不及啦。”
一小队隋军的兵将,麻利地脱下了身上的衣甲,混在战场上带血的沙尘中,悄悄地向着南方的密林中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堆上好的衣甲,留在一面倒下的“刘”字将旗下,很快就给尘土覆盖,再也看不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