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了,而在北门外的叛军闹了一夜,这会儿正成群地席地而卧,呼噜声震天动地,只有百余名负责哨戒的叛军,一边骂着娘,一边在这寒冬的天气里来回踱着步,围着火堆烤火,以保持身体的温度。
离城两里处的一个临时搭设的幕帐之中,杨积善正一脸赔着笑,听着一身黑衣,灰头土脸,黑布罩头的孟海公在咆哮着,而这个平素里镇定自若的江洋大盗头子此时的怒火,分明能燃烧掉整个营帐。
孟海公吼道:“杨积善,你什么意思,我们氓山好汉在西城那里苦战,折损了五百多人,都攻上城头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杨积善微微一笑:“孟首领,我人在北门,哪看得到你们在西门究竟打成什么样呢,老实说,我只听到你们在扔暗器,还动用了强弩,战前我们可是说好的,开始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佯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把敌军的主力调过来,给你们创造机会,我们并没有食言啊,一直到你们退了以后,我这里才收兵的。”
孟海公咬牙切齿地说道:“杨积善,咱们都是带兵打仗的人,不用在这里装腔作势地找什么借口,我那里连强弩都用上了,明显就是在苦战,能让我这两千氓山好汉都隐入苦战,一定是敌军的主力,既然敌军的主力都在西门,你这北门还不趁机全力进攻吗?”
杨积善冷笑一声:“主力?可为什么我看到的城头上,却至少有上千敌兵呢,全都披着盔甲,拿着武器,这还只是我看到的城头守军,更不用说城里的伏兵了,孟首领,你说你在城西看到了敌军的主力,请问他们这主力有多少人?”
孟海公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昨天的那一战。虽然自己损失惨重,但敌人有多少,还真的不知道呢,他自己跳起的时候看城墙后面也不过是两百多号人。后来城上的那个可怕的黄衣人跳下来大杀四方,逃命过程中也不知道敌军冲出来多少,自己只顾着逃命,甚至连敌军的数目也不知道,说出来实在是丢人。
但孟海公给杨积善这样当面一问。也不好推脱,只能张口道:“我们冲上城的兄弟们全战死了,我看到城头上大概有七八百人,少将军,我们可是足足战死了五百多人,你说这西城能有多少敌军呢?”
杨积善微微一笑:“可是我派在城西观察的人却说,城头最多也就两三百敌军,最后出来反击的更是只有五六个人,是你的部下抵挡不住这些人,大败溃输。连敌人的数量都不知道呢。”
孟海公这张黑布下的脸已经红得象个杮子,吼了起来:“混蛋,你是说我在这里谎报军情吗?”
杨积善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摆了摆手:“孟首领,这是军议,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用不着为了面子而夸大其词,我并不是说你们氓山好汉的战斗力不行,晚上的战斗我的手下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你们不努力。而是敌人太狡猾。”
孟海公的脸色稍缓了一些,坐了下来:“杨将军,我也不是要跟你争个短长,只是我的人这一战损失了这么多。我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西城的敌人确实不多,但都是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