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冷冷地说道:“因为我军的攻城,不是靠云梯和攻城塔,而是靠绳钩,就算重赏之下,全军中有个四五百飞贼盗匪,已经是很难得,靠着这些人,可以冲上城头,但是不可能攻下城池,还是得靠后面有了云梯和冲车之后,才有把握。”
杨玄感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第一轮攻城呢?等云梯造好之后再攻,不是更好吗?”
李密断然道:“万万不可!城中的兵力不过数千,可以一鼓而下,要是靠云梯和冲车,又得浪费一整天时间,我军就没有任何余地了!敌军也知道我们要争取时间,所以我军第一轮绳索和爪勾攻城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抵抗,而城头也一定会密集防守,如此,则可以给我军攻城的弓箭手们造成最大杀伤的机会,一旦敌军大量伤亡,我们后面就容易得多,大哥的神武盖世,亲自带少量的云梯和冲杆攻城,就可以一鼓而破!”
杨玄感听得动容不已,沉吟了一下,说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火攻之类?”
李密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什么风向,而且这里靠近黄河,气候不是非常干燥,想要火攻城楼,并不容易成功,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时间,只有行非常之举,才能一举破城!”
杨玄感咬了咬牙:“那第一波战死的兄弟们,一定要记下他们的名字,予以厚恤才是。”
李密冷冷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情,大哥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最快的速度攻下此城!”
当天正午,已是午时三刻,弘农城静静地座落在日光之下,这里是一处天然的良好渡口,隋军关中部队在东都作战所需的粮草军械,多是由这里补充,而隋军的不少将校家属。也多集中在这里,适逢大战,不仅隋军都全部出动,本地的家属们也四散而出。给前线的将士们纷纷运粮送物,本来还算人满为患的弘农城一下子空旷了许多,一座孤零零的城头矗立在这黄河边上,听着外面的涛声依旧。
这会儿正站在城头的,则是一个全身戎装的中年将军。看起来四十三四岁,圆脸大眼,长眉入鬓,左眼角一颗黑痣,高颧骨,厚嘴唇,黄巾包头,露在外面的头发略微有些发黄,眉宇间英气逼人,正是那尧君素
尧君素站在城头。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巾,一对剑眉紧紧地蹙着,看着城外那星星点点,犹如满天繁星的火把,而叛军们粗野的叫喊声,有如这滔滔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地传上城头。
站在一边的弘农校尉李通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并不是隋军的正规军,而不过是一个府兵候补旅帅,由于尧君素毕竟是河东出身。不便正式指挥城防,所以杨智积特地调了此人过来镇守弘农城。
只不过李通毕竟只是袭父祖的爵位,没有实战经验,本来还豪情满天的他。一看到城外那十多万叛军,看着他们气焰冲天的样子,一下子也萎掉了,这会儿两腿都在打颤,暗骂起自己为什么非要争这个上前线掉脑袋的差事。
尧君素缓缓地开了口,声音不高。但充满了磁性,更是有一种从容不迫的镇定:“李将军,依你所看,城外的叛军有多少?”
李通仔细地看了一遍,他的舌头有点打结:“估摸着,估摸着有七八万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