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太祚勾了勾嘴角,说道:“李大使,这诏书上说,两军休战一天,各自处理尸体,请问大隋天子此举,是何用意?”
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们大隋天子,心存仁爱,体恤城中百姓的身家性命之举,没有别的用意。”
渊太祚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色:“这怎么成了爱护城中百姓的举动了?难道与贵军连日来伤亡惨重,寸步不前没有关系?”
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我军攻城,跟这些尸体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些尸体,就能阻止我军的脚步了吗?”
渊太祚哈哈一笑,堂上的将校们也都跟着放声大笑,刺得李世民和沈光的耳膜一阵鼓荡,沈光的脸上现出不忿之色,而李世民却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到众人笑完,他才淡淡地说道:“本使不知渊大人有何可笑?”
渊太祚收起了笑容,得意地说道:“虽有百万大军,上将千员,甲兵犀利,战具精良,可是在我这辽东城下,日夜不停地轮番猛攻,已经长达两月有余,却还是不能踏入辽东城一步。”
“城墙之下,战死的隋军尸体高达数万,尸体堆积足有几尺高,而隋军这几日的攻城,一看到这些战死同伴的尸体,就心有余悸,不复前一阵的凶悍,你们要收尸,不就是怕军士们看到这些同伴的尸体,有兔死狐悲之意,不再努力作战了么?还要说什么是为了城中百姓,这个理由就不觉得牵强可笑?”
渊太祚越说越兴奋,几乎是神采飞扬,听得那些高句丽将校们也是面带得色,连声附和。
李世民平静地等着渊太祚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本使原以为渊大人身为辽东褥萨,一城之主,应该有起码的见识,可是听到刚才这话。却是大失所望,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渊太祚的脸色一变,渊盖苏文直接叫骂了起来:“大胆隋使,竟然敢口出狂言。对我家大人不敬!”
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非是本使对渊大人不敬,而是渊大人的见识实在是短浅可笑,却又振振有词,本使恐怕渊大人的愚行会连累全城的百姓,故尔直言不讳。如有冒犯渊大人之处,还请见谅。”
渊太祚咬了咬牙,沉声道:“本帅所说的话,有何不妥?”
李世民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古之圣王名将,讲究的是以德服人,我家天子征伐高句丽,为的是吊民伐罪,讨伐无道,而并非多行杀戮。征战辽东以来,那些开城投降的城池,我军都是安顿民众,禁止掳掠,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所过之处,你们高句丽人也无不称讼于我们大军的仁义,说这是从中原过来的王师。渊大人,这点你能否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