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奇道:“坚韧?这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守城厉害吗?”
李密摇了摇头:“具体的也不知道,当年令尊只是这么提了一句,别的没多说,本来我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当时樊子盖只是个不起眼的文官,从未领过兵,可是当我知道此人是东都留守之后,马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大哥,我觉得东都是个天大的陷阱,会把我们都坑在里面的,还是依我说的中策,在东都那里虚晃一枪,然后全军攻进关中,直取大兴吧。沿路也不要攻州占县,而是轻兵潜行,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潼关,关中才是我们关陇家族的大本营,只要你我入了关中,必定豪杰和世家子弟蜂起响应,大事可成!”
杨玄感摆了摆手:“不行,这样偷偷摸摸的,就真的成了见不得光的小贼了,我们这次是建义举兵,兴兵除暴,要的就是大张旗鼓,让天下人都知道,若是过了州郡不去攻取,那怎么能扬名天下呢?就算进了关中,世家子弟们也以为我们不是英雄豪杰,只不过是造反的小贼,又怎么可能支持我们呢?”
李密叹了口气:“兵贵神速啊大哥,关中的兵力虽然不过数万,守将卫玄也不是名将,但毕竟可以遇到叛乱时再征兵,我们在潼关以外拖的时间太长,会失去战机的。”
杨玄感哈哈一笑:“不去打东都才会失去战机呢。只要东都一破,其他都不在话下。贤弟,不用再多说了,为兄我的决心已下,你还是考虑一下檄文的事吧。”
杨玄感大笑着昂首阔步出门而去,只剩下李密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景,久久,才轻轻地一声长叹。
傍晚,黎阳仓城的码头上,平日里川流不息。一片繁忙景象的码头,这会儿已经停止了那种搬运劳作,几千支桐油火把被白布包头的民夫和船工们举着,火光“噼哩啪啦”地直响。映红了一片,而站在一座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上,举着个大铁喇叭的杨玄感,更是被火光映衬地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经过各人一天的分头努力。城中男丁被集合了一千多人,而推独轮车的民夫脚夫,则有四千人之多,沿河而上,撑船拉帆的船工,也有三千多人加入,现在每个人的怀里腰间都揣着缠着两千多钱,随着他们的一些轻微动作,都能听到哗啦啦的钱币相撞的声音,看在这赏钱的份上。人人眼冒金光,眼巴巴地盯着台上的杨玄感,指望着这位杨大公子能再发发好心,给自己更多的钱呢。
杨玄感沉声道:“各位好汉,你们千里迢迢地从故乡被征发,一路之是,餐风露宿,做牛做马,吃得也不好,做的却是牛马的事情。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每个月一百二十个大钱吗?”
此话一出,场中的壮丁们一个个眼中泪光闪闪,这一路上这些来自于江南的民夫船工。几乎是被当地的官员当犯人一样纠了出来,五人一保,十人一队地用绳子串在一起,让他们拉车行船的,平时吃的是猪都不吃的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