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笑道:“这主意是不错,只是如果窦兄不打家劫舍的话,这资金何来?你是想做大事的人,手下只怕最少也要聚个几千兄弟,人要是多了,只会坐吃山空,这个问题,不知道窦兄想过没有?”
窦建德的脸色微微一变,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瞒王兄弟,我最头疼的也是这事,之所以迟迟不上高鸡泊,就是怕一旦上山之后,兄弟们的生计为难,我的这些兄弟你也看到了,都对我是死心踏地,但我也不可能让人家来投奔我,却是没吃没穿,对不对?”
王世充意味深长地说道:“窦兄以前的积蓄可以管多久?能否如实见告。”
窦建德正色道:“三百个兄弟的话,可管一年之久。”
王世充微微一笑:“窦兄何必欺瞒在下呢?”
窦建德的脸微微一红:“可供三百兄弟三个月所需。”
王世充摇了摇头,作势欲下炕,嘴上说道:“窦兄若是不肯如实见告,那也没谈的必要了,告辞。”
窦建德连忙伸手拦住了王世充,脸上闪过一丝愁云:“好了好了,也不瞒王兄弟了,就是我现在这六七十名兄弟,我的积蓄钱粮也只够半个月的,如果到时候不去抢一票大的。只怕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啦。其实我明天去的不是高鸡泊,而是打算到东边的青州地面做两票没本钱的买卖,攒够了钱才去高鸡泊的。”
王世充哈哈一笑,坐回了炕上:“窦兄如果想和在下长久合作。还是以诚相待的好,不过今天初次见面,窦兄对在下有所保留,也属正常,在下别的没有。钱财还是有一些的,愿意相赠窦兄三十万钱,权当一点见面礼好了。”
窦建德睁大了眼睛:“王兄弟以如此厚礼相赠,窦某情何以堪!”
王世充摇了摇头:“窦兄现在是非常时期,在下也不愿意见到这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情况,你我以后既然要长期合作,这点钱算不得什么,只希望窦兄记得今天我们谈过的话,以后一旦天下有变,你我兄弟携手。闯出番事业来。”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帛书,在桌上展开,又拿出袖中的一根炭棒,在帛书上写起字来,那帛书上本就写了不少字,王世充只是写了个数字,然后又掏出一枚印章,涂了朱泥后在帛书底部盖了一个印,正是“支字号商铺”五个大字。
王世充把这帛书递给窦建德,说道:“窦兄可派人持此帛书。到青州临淄的支家商铺里提取三十万钱,青州这几年连年大丰收,米价很便宜,在那里可以直接采办米粮后运到高鸡泊。来回也就十几天的时间,这样就用不着你去青州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啦。”
窦建德接过帛书,也不看上面的字,向着怀里就是一塞,大喇喇地向着王世充一抱拳:“王兄弟,这个情是我欠你的。以后需要我做些什么,直接派人捎话就行,水里来火里去,我姓窦的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世充微微一笑:“世充就先预祝窦兄一切顺利啦。”
二人商量既定,又干了两碗酒后,走出了小屋,张金称和孙安祖等人都已经退到了小院外的坡下,或坐或蹲地凑在一起喝酒聊天,一看到两人谈完,都站起身,向这里走来。
窦建德看着坡下的五十多个手下,高声道:“众位兄弟听好了,这位王兄弟,是我们的恩主,以后大家的吃穿用度,都是靠了他,我们江湖男儿,要知恩图报,以后王兄弟有什么难处,要用得着我们的,大家说怎么办?”
孙安祖等人全都举起了兵刃,高声道:“报恩,报恩,报恩!”
王世充微微一笑,向着众人行了个礼:“各位都是英雄,王某不过是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罢了,还愿各位一切顺利,跟着窦兄有一番作为!”
说完之后,王世充对窦建德拱手道:“窦兄,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这就上路,你最好收拾一下也早点动身吧,王须拔有可能在附近还有手下接应,杀个回马枪也不是没可能。”
窦建德摇了摇头:“天还没亮,王兄弟何不在此盘桓一夜再走呢?”
王世充笑道:“不差这一夜功夫,我这回在京中是挂官请假,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窦建德叹了口气:“那窦某就不强留了,王兄弟一路顺风。”
离开了那座高坡上的院落,王世充和张金称一路急行,二人都不说话,根本没有进窦家村,而是直接向着东面走,一直在树林里走了十余里,走到天色发白后,王世充才长出一口气,在一处小河边停下了脚步,弯下腰洗了把脸,河水清冽,让他说不出地畅快。
张金称笑道:“东家,昨夜为何这么急着离开呢?难道和窦建德谈得不顺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擦了擦满脸的水滴,缓缓地说道:“窦建德的对手很厉害,有可能会杀个回马枪,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所以还是先退的好。再说了,王须拔看起来手下也有能人,未来不一定会输给窦建德,现在站队还是不要太着急。”
张金称茫然道:“王须拔输得这么惨,他哪有什么能人?”
王世充正色道:“不,他手下有很厉害的军师,甚至可以让作为副手的魏刀儿亲身试探,此人用兵够狠,够辣,那魏刀儿又是典型的悍匪,肠子都流出来了也不屈服,两边死掐,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张金称点了点头:“那要不要跟王须拔那里也建立联系?”
王世充微微一笑:“那是以后的事了,这次我们在魏刀儿面前露过面,现在他们正恨着我们呢,走吧,我们去青州,我有点想念我的老朋友徐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