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深深地回了一个礼,叹了口气,说道:“下官当年一直对兄长之死心存疑虑,被这恶贼派过江后,就遭遇了陈朝大军,而他却趁机袭击新亭垒,只是因为此贼位高权重,下官多年来一直敢怒不敢言,甚至都无法做调查。还好苍天有眼,此贼终于遭了报应,今天多谢越国公为下官直言灭此贼九族,虽然皇上仁厚为本,只杀此贼一人,但下官也感激不尽,下官代死去的父兄,给越国公叩头了!”王世充说到这里时,声情并茂,眼泪就象打开了龙头的自来水一样,流个不停,更是一撩前襟,就要跪下。
杨素似乎也有些意外,他今天出来要灭王世积的族,本来是想趁机出一口恶气,顺便向高熲的太子集团示威,可没想到本以为同列太子集团的王世充却是真心感谢自己,他连忙伸出手,扶住了王世充,叹道:“老夫刚才出言轻浮,王员外请不要介意,今天是你报仇的大日子,改日有机会你我再叙!”言罢他回头看了一眼高熲,大步而去,虎头虎脑的杨玄感冲着王世充点了点头,也匆匆而去。
大殿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高熲和赵仲卿两名官员在场,高熲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对王世充说道:“王员外,刚才皇上说了,由你负责鸠杀王世积,事发突然,也来不及起草圣旨了,就由你把王世积带回他的家中,监视其服毒吧,赵大理,你那里应该有毒酒吧。”
赵仲卿看了一眼在地上已经跟个活死人似的王世积,从怀中掏出一个塞着红绸的小瓷瓶,冷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上好的鹤顶红,一会儿给这恶贼泡酒喝。”他说着把瓷瓶递给了王世充。
王世充接过瓷瓶,放入怀中,向赵仲卿行了个礼,说道:“有劳赵大理了,此贼我现在就提走,还劳烦赵大理向皇上禀报一声。”
赵仲卿哈哈一笑:“没有问题,正好我也要向皇上复命,先走一步了,这四位都是千牛卫士,皇上为了审理此案特地借调给我的,你处决人犯时,他们也要在场。”说完后,赵仲卿向着高熲行了个礼,转身就向着后殿两仪殿的方向走去。
高熲叹了口气,也不看王世积,对王世充冷冷地说道:“王员外,辛苦你了,完事之后,请将王世积的家人都看守在府中,不要走脱了一个,老夫这里还要叫人抓紧时间办这些人的除籍为奴之事。”
王世充点头称是,高熲也不多说话,迈步匆匆离去。大殿里只剩下了王世充,王世积,还有那四个千牛卫。王世充的眼中杀机一闪而过,越是临近报仇的时候,他越是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兴奋与冲动,对那几个卫士说道:“劳驾,请提走人犯!”
两仪殿中,杨坚正躺在文案后的一张躺椅上,微闭着双眼,身上的甲胄还没有除去,那柄剑正挂在案后的剑格上,金盔放在文案上,堆在如山的奏折中,显得感觉怪怪的,而独孤皇后正坐在杨坚身后,轻轻地抚着他那已经白了大半的头发,帮他按摩着头上的穴道。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多年的默契了,每当杨坚要作出重大决定之时,独孤皇后总是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地陪着夫君,在她眼里,这个男人不仅是君临天下的皇帝,更是与自己风雨同舟几十年,患难与共的夫婿,有什么事,从来都是一起面对。
杨坚没有睁眼,长叹一声:“阿罗(独孤皇后名伽罗,杨坚一直这样叫她),朕是不是太狠了点?王世积毕竟跟了我多年啊,就是条狗也养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