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的嘴角抽了两下,站了出来:“皇上,杨仆射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害皇后娘娘,而且杨仆射的夫人郑氏也得了和皇后一样的怪病,应该也是被猫鬼所害。”
高颎看了一眼杨坚,只见他正在看着自己,边听边想。于是继续说道:“臣以为此案不宜牵连过广,那独孤陀夫妇想必也就是贪图钱财,所以才会一时利益熏心,向自己至亲之人下手,此案就到此为止吧。即使再查下去,想必这二人重刑之下也就是到处乱咬,未必就是真话。”
杨坚点了点头:“还是独孤公之言甚合朕意。”
苏威跪在地上,心里暗骂高颎老狐狸,他一下子明白了高颎为了保太子的地位,此事上不可能和自己同一战线了,心里开始暗暗后悔自己为何要提什么巫蛊案,牵涉到太子,从而把高颎这个最得力的帮手推向了自己的对面。
但事已至此,覆水难收,苏威一看杨坚已经公开表态,而皇后更是这次和自己结上了梁子,于是眼珠子一转,说道:“高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官袍,正好对上了杨素那冷冷的眼光,心中不由一惊。
随着苏威的表态,剩下的官员们也都一一表态附议,杨素和杨玄感一见大局已定,也都跟着附议了。只有独孤皇后仍然跪地不起,身躯在这寒夜的刺骨冷风中微微地发着抖。
杨坚叹了口气:“阿罗,还是坚持要留你哥哥一命么?”他与独孤皇后夫妻数十年,共同经历过多次的惊涛骇浪,关系远非一般的夫妇可比,即使在公众场合,也经常会有搂搂抱抱的亲昵之举,这么多年来杨坚一直称独孤皇后为阿罗。
独孤伽罗低着头,垂泪道:“皇上,臣妾的哥哥一时糊涂,为了贪点小钱才会出此下策,但还请您念在先父死得惨烈,臣妾的这些哥哥们从小都吃苦受罪,独孤陀这些年来也算是用心事君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杨坚的声音中透着愤怒:“阿罗,这不是一时糊涂的事,贪图钱财,以这种猫鬼邪术诅咒皇后,甚至想取你性命,这不是你的家事,这是谋反!”
“朕只追究独孤陀夫妻二人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若是此事不追究,朕还怎么以法治理国家?此事你不用再提,起来吧。”
杨坚说着便蹲下了身,要去扶独孤伽罗起身。
独孤伽罗没有起来,还是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泪水:“皇上,如果独孤陀是作法害了别人,那臣妾无话可说,也不敢为他求情坏了法度。但他只是谋害臣妾,臣妾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只求皇上从轻发落,饶他一命吧。”
杨坚站起了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也不说话,负着手,来回地踱起步来。
杨素见他正在思考,看了看仍然跪地不起的独孤皇后,上前两步,高声说道:“臣杨素附独孤皇后议,贱内郑氏此次也被猫鬼所害,臣的姐姐杨氏是独孤陀的夫人,牵涉此案之中,臣也愿意饶过姐姐这次,留她一命,让其改过自新。”
杨坚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杨素,又看了一眼微微发抖,连嘴唇都冻得发紫的独孤伽罗,无奈地摇了摇头:“传旨,先用牛车把独孤陀夫妇送回家中,严加看管,至于具体如何处罚,朕要考虑考虑,再作定夺。”
杨坚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拂大袖,也不管地上的独孤伽罗,径直走开。众人忙齐声道:“恭送皇上圣驾。”
等到杨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独孤伽罗晃了两晃,突然开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王世充怀中,安遂玉的身体已经渐渐地开始变得冰冷,一股莫名的仇恨在他的心中腾起,泪眼朦胧间,他的眼睛投向了得意洋洋离开的杨勇的背影,眼中杀机一闪而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