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汲县知县史泰贵,见过韩大人,不知韩大人莅临,有何贵干?”
韩诚科面沉如水,全然不顾官场上套近乎的路数,直接将一大叠诉状摔在史泰贵的面前。
“史知县,这些都是百姓告你的状书,你自己看吧!”
史泰贵惊慌之余捡起几份诉状,仔细阅读了一遍,随即面色稍松,笑道:“下官一没贪赃,二没豪夺,何罪只有啊?”
韩诚科冷笑一声道:“你公然掠夺百姓粮食,正如眼前之事,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不成?”
这突发状况,让朱慈烺即时收手了,同时暗暗的观察事态的发展,看看都察院是怎么处置的,自己举荐的韩诚科又是怎么办事的?
韩诚科的突然发作,使得史泰贵身子一震,当下非常不满。
大家都是七品官,你横什么横?都察院监察御史了不起吗?
见他存心来找茬,完全不给自己面子,史知县便不似刚刚那般奴颜婢膝,反而变得镇定自若。
“哈哈哈!”
史知县大笑几声,道:“韩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本官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哪来的公然掠夺百姓粮食?”
“规矩,你按的是哪里的规矩?”韩诚科逼问道。
前来交粮的百姓们,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个朝廷命官在现场撕逼。
这么多人双眼灼灼的看着,史知县很愤怒,他喝道:“韩大人,你休要在此聒噪,本官犯了大明律的哪一条了?”
眼下人多,史知县不方便直言这是官场的规矩,这些粮食都是朝廷默认的合法收入!
连当初的内阁三杨、徐阶、张居正等明相,都是靠这玩意的收益养活自己的,甚至历代皇帝都是认可的,自己怎么就犯法了?
按照史知县的猜测,韩诚科这傻缺,就是他妈的来没事找事的!说不定想捞点银子!
只是,这方法也太过拙劣了吧!
然而,韩诚科并没有被吓到,而是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史知县,今日你事涉与民争产,本官会如实上报院长,在都察院彻查清楚此事之前,还请你委屈几日,暂定一切职务到后衙休息!”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喝彩声,其中不乏有夸赞韩大人是“韩青天”的美誉。
百姓们不懂那些弯弯绕子,他们只知道,有个姓韩的官敢指着知县老爷的鼻子,让他停职待办!
这话使得史泰贵心里一片冰凉,预感告诉他,这姓韩的来者不善,会不会是某个“政敌”派来扳倒自己的!
想到这一点,史泰贵内心转过许多念头,开始耐心的讲道理,斟酌着解释。
哪曾想,韩诚科竟然当众喝斥:“废话少说,来人呐,将知县带入后衙看起来!”
人群中,朱慈烺饶有兴趣的看着韩诚科的表演,暗道:“朕果然没看错人,都察院就得要这种人办差!”
史泰贵心里大骂韩诚科不识抬举,一时怒火上涌质,问道:“我乃朝廷命官,一县父母,以你区区都察院监察御史,只怕还没有权利限制本官的人身吧?”
韩诚科哈哈大笑,随即目光转寒,正色斥道:“当天圣上曾有明令,都察院监察百官,整肃风气,有大事须上奏圣裁,小事则可临机立断!”
“你一介区区知县,坐下这等污垢之事,以为有资格污上圣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