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少女可是大胆得多,平日里以歌传情,就是为了表达心意,这歌儿唱将出来,也听得人心猿意马了。
杨璟自是知道此节,当即回应道。
“河岸两边杨梅多,阿哥摘来妹背箩,杨梅还小味青涩,阿哥不好上梅坡。”
少女们听得杨璟嫌她们小,不由好笑又好气,那少女又唱道。
“杨梅虽小鳅哥多,鳅哥煮梅补腰骨,补得阿哥想老婆,老婆哪得日日见,不如偷上杨梅坡,妹背杨梅哥背我。”
那少女如此唱完,河滩上的少女们都羞臊起来,还有人在咯吱她发笑,一堆人笑成了一团。
杨璟自然知道这些少女在调戏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便收起笑容来,朝河滩上唱道。
“哥要往南打猪猡,阿妹心意记心窝,猪猡力大牙又多,阿哥也愁打不过,九月若能回家来,十月再与妹对歌。”
杨璟如此一唱,那些个少女也停止了欢笑,众人相互对视,那胆大的妹子则走上河滩,从装衣服的箩筐里取出一物,遥遥丢了上来。
杨璟用手一接,却是一个竹编的绣球,他也知道,若对歌合了心意,便会丢这绣球,说明杨璟是很趁这些少女的心意了。
“猪猡霸道又凶恶,踏了秀竹拱青梅,阿哥尽管打猪猡,阿妹烧香等阿哥!”
杨璟手里拿着这绣球,感受到这些少数民族少女们的心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若大宋军士们都有这些少女的决心,又何愁宋军不强大?
这画舫虽然缓慢,但对歌这几个来回,已经渐渐远了,杨璟收了绣球,也想着回赠一些东西。
可他又不爱戴玉佩之类的东西,身上除了长刀就是臂甲,要么就是左轮枪。
眼看着船越发远了,杨璟正在犯难,此时姒锦却走了过来,将自己的短刀丢了出去!
那带鞘的短刀破空而去,精准地落入了那少女的背篓里头!
杨璟不由微微一愕,而后眼中涌起一股柔情,朝姒锦点了点头,露出了微笑。
身边的风若尘咬了咬下唇,松开了背后捏住刀柄的手,原来她跟姒锦一个想法,见得姒锦抢先一步,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但她抬起头来之时,却见得杨璟偷偷朝她眨了眨眼睛,知道杨璟已经看到她的举动,也就会心一笑,再无芥蒂。
画舫渐渐融入满江烟雨之中,河滩上的少女们也不再嬉闹,她们纷纷围了上来,那大胆的少女从背篓里取出短刀,唰一声拔出来,但觉得寒气扑面,那刀刃虽然朴实,却异常锋利,绝对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阿姐,这人就是靖西侯杨璟?他怎么懂得咱们的山歌?”
“是啊阿姐,那个鹿白鱼和杨艾男说杨侯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莫不成他真的无所不知?不然他一个汉家人,怎会懂得咱们的歌”
“应该是他,杨艾男可说了,他义父虽然年轻,但一头长发都花白了,很好认的”
“你怎么知道的?昨天说去割猪草,原来是到杨艾男房间里割猪草去了,小心猪草没割到,割出个猪宝宝来,哈哈哈!”
众人听得这少女取笑,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那为首的胆大少女却捏着那短刀,遥遥看着烟雨之中的画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得许久,她们才收拾了东西,回到了寨子里头。
少女放好东西之后,便拿着那柄短刀,来到了一座吊脚楼,赤着脚上了二楼,但见得两名老者正在喝着酒。
若是杨璟在次,应该会认得,其中一名老者,脸上皱纹如刀刻一般,满是沧桑,便是鹿白鱼的父亲,他的义父鹿老爷子。
而另一名老者,年岁跟鹿老爷子差不多,腰间挎着一柄镰刀,双眸之中却是不是闪过一丝杀气!
“阿爷我们见到人了”那少女将短刀双手奉上,老者双眸一亮,便接过了那短刀。
少女将河滩上的对歌娓娓道来,老者满脸严峻,到得最后,才舒展了眉心处的川字,朝那少女道。
“把我的话传下去,让各垌各寨的头人初九全都过来见我,日头爬过牛头山还不见人,往后就不要再来了。”
少女点头领命,就要出去,那老者却叫住了她。
“等等,这个是你的,拿好,不要轻易拿出来炫耀。”
老者将短刀递给少女,少女不由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这才将短刀塞到腰带里头,快步走了出去。
“你养了个好儿子啊”那老者朝鹿老爷子如是说道,鹿老爷子笑了笑,端起黄色的浑浊米酒,朝老者笑着回道:“你也养了个好女儿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