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当即谢恩,不过却摇头道:“事态紧急,臣还是抓紧时间往南巡视吧。”
赵昀也笑了:“你呀,实在不是当官的料,朕有意让你去做这件事,但也需要时间给你腾出个位置来,总不能让朕现在就把那些南边的官儿全都踢开,这些个贪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可不能寒了人心,你以为朕这朝廷是为你杨璟一个人开的么?”
赵昀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他对杨璟之所以如此放心,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杨璟不热衷于政治,也没有太多争权夺利的野心和手段,不像那些老狐狸,一个个狡猾如狐,奸诈似鬼。
杨璟听得如此,也只能讪讪一笑,气氛也就融洽了不少。
赵昀毕竟是一国之君,该有的度量还是还有的,但威严也必不可少,杨璟可曾经拿枪顶着他的!
“你也别高兴太早,你的俸禄和封邑暂时停了,御书房的事情朕可跟你没完,不过眼下南疆势危,朕以后再跟你算总账!”
杨璟也嘿嘿一笑,朝赵昀行礼道:“陛下宽仁,臣实是惶恐…”
赵昀走下御座,点了点杨璟道:“你呀,拿枪的时候可没见你惶恐,也别挑这些好听的来说了,南疆的事情确实得抓紧,朕差了殿前司颜明直给你,这些天好生准备,别把这件事搞砸就成。”
“南蛮之地素来凶险,烟瘴弥漫,毒虫肆虐,气候又着实恶劣,禁军那些娇滴滴的赌钱鬼和酒徒,去了也要吃大苦头,你好生看着些,蒙古蛮子必定会纠集南蛮酋长,联军来攻,切不可大意了。”
“漫以为朕住在这深宫里头,便瞎了双眼,底下那些个腌臜事情,朕可都是一清二楚的,这些禁军懒散得不成样子,朕已经让人训诫,也加紧练兵,但能用成什么样子,可就看你了。”
杨璟心说,刘汉超都已经跟着宗云干革命去了,他身边也没了得力的干将,想要整饬军队,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但赵昀既然已经说出来,想必也有着他的考量了,杨璟当下也没有提出异议。
赵昀见得杨璟如此,也不由点了点头,心说杨璟还是沉得住气的,这小子有着千般才华,可惜就是与那些乱臣贼子牵扯不清,让人不得不惋惜。
杨璟当然不会知道赵昀的心思,今番让杨璟到南疆,也只是为了救急,只怕卸磨杀驴的事情,早就已经开始筹划,甚至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不过赵昀也绝不会知道,杨璟其实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赵昀想要鸟尽弓藏,也不太容易得手。
君臣二人各怀鬼胎,面上却又融融恰恰,看得董槐一头的冷汗,却又不得不在一旁陪笑着。
赵昀见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朝杨璟道:“段妃的事情,想必杨卿已经知道了吧?”
杨璟故作惊愕道:“段妃?段妃怎么了?这内宫之事,臣只是个外人,可不敢胡乱打听…”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段妃是你从大理带来的,这么大的喜事,你能不知道?”赵昀见得杨璟这般做派,嘴上虽然这么质疑,但心里其实却很放心。
心说杨璟除了与宗云情同手足,如何都割舍不下义军,其他还是让人非常放心的。
“臣刚刚才回来,确实不知道段妃的事情,不过…臣斗胆,看陛下容光焕发,紫气冲宵,对臣又是格外开恩,该是后宫有天大喜事,想必段妃已经怀了龙种…”
赵昀哈哈大笑,心说杨璟不愧是推吏出身,这许久以来,他做了太多事情,以致于大家都忘了他还是个神探,这点事情,说得如此明显,自然是瞒不过他了。
“你说的不错,朕烦于政务,疏离后宫,以致于血嗣不旺,幸得上天眷顾,也算是晚年得子,只是段妃体弱,这些日子不得安恙,齐悬济这些御医馆的老东西也不敢胡乱用药,听说你身边有个姓鹿的丫头,你就带她进去给段妃看看吧。”
杨璟毕竟是外臣,又不是御医,即便是御医,也只能通过医女或者女官来看诊,毕竟是有所顾忌的,杨璟自然也不能免俗。
虽然段初荷与那邪僧的手段不甚光彩,但杨璟心里有着推测,终究是放心不下,眼下也就答应了下来,不过杨璟也留了个心眼,朝赵昀建议道。
“臣在外野惯了,怕坏了内宫规矩,若能得瑞国公主引着,臣也能安心给段妃看诊,陛下您看…”
杨璟这么一说,便彻底打消了赵昀心中的疑虑,他果然呵呵笑了笑。
“都说你胆大包天,怎地又畏首畏尾了,行了,我让天孙儿陪着便是了。”
杨璟自是谢恩,出了勤政殿,早有宦官去传鹿白鱼,杨璟坐了一会儿,瑞国公主便欢欢喜喜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