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番话听在场中众人耳里,却均是如同炸雷一般,就连苟雄,孔六一干人,也是听得下巴落地。要知其时京城五大势力与庙堂之中均是牵涉甚广,其中靠货商起家的“崩雷堂”与如今的三营九门之帅石信的“石门九重”有关;暗杀组织“晦明馆”与缇刀卫东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桓庐书院”连同文官体系颇受到如今太后的倚重;“风雨楼”广纳天下讯息,却似乎与神策府有所勾连。而各派系的首领均是虎狼之辈,如今崩雷堂却以这个小孩作为代堂主,真不知道往后会是如何结果。
那青年这时也回过神来,他胸中气量磊落,虽然败于阿白,却也不以为意,反而欢喜地一拱手,半膝跪地道:“好兄弟,请受崩雷堂玄水香主李怀舟一拜。”说着一拜到地,拜过之后,起身拍着阿白肩膀道:“好兄弟,以后你虽是我的十弟,却是我的会友,若有吩咐,怀舟必然竭力。”这时他回头正待招呼柳七胡越等上前时,却见鹞儿小嘴一嘟,转身几个起落,依然越墙走了。
再回头看时,却见亭中慕容渊负手而立,看来不见喜忧;而庭中阿白也沉静坦然,却也波澜不惊。
却听得这时凉棚之中“铮”地一声,已然断了一根琴弦。
诏狱之中,又是一阵鞭笞过后,受刑的男子浑身,被铁锁挂在两根铁柱之间,身上的新伤叠在旧伤之上,鲜血浸润着结痂和溃烂的皮肤,看来便如恶鬼一般。
牢狱之外,缓缓走入了一个公子模样的青年。
那男子翻起眼,狠狠地瞪了那公子一眼,口中呜啊,却是无法说话。
那公子只是在牢外拉了一个凳子,静静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满身鲜血的男子。看了半晌,就这桌旁的一盏孤灯,那公子缓缓说道:“满腹经伦,不能用以报国救民;心有所爱,却不能光明正大;有朋于难,却不能施以援手;族有沉冤,却只能徒增罪孽。不知道你那些痞子朋友会子么想……喔,或许萍水相逢,你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也不知道心上人儿是否肝肠寸断……对了,男儿便只需自管心地坚韧,又怎用顾及女儿心肠……至于这满腹经伦、黎民家国更是不用顾及,只是不知卫骋老将军泉下有知,可仍能含笑?”说着他哈哈冷笑,笑声在这阴冷的监狱之中盘旋,显得如同夜枭一般。
听闻这“卫骋”二字,男子忽然全身一震,气势瞬间萎缩。
却见那公子笑罢,转身便走,背影将要淹没在黑暗中之时,他淡淡地道:“你是聪明人,我和你谈的交易,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说罢,出狱而去,只听得身后一阵凄厉的嚎叫响起,听来便如同绝望的困兽一般。
《北齐书·高宗实录》:“高宗慷慨答于亨九,仪态诚然,亨九世之名将也,遂知高宗非常,去厉色,虚位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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