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方面,朱瞻基就更不太了解了,不过这十几年来,他也有意关注着医学发展的道路,知道一些应用技术的发展。
朱瞻基喝了一口水,才又说道:“两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就根据五行学说建立了如今的医学体系,《黄帝内经》,《扁鹊内经》,《扁鹊外经》,长桑君的《禁方书》,《五十二病方》,《足臂十一脉灸经》和《阴阳十一脉灸经》也在那个时期就已经成书。
我幼时听解学士讲三国,知道了在汉朝时期,华佗就已经能刮骨开颅,可是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些医术不仅没有发扬光大,却还失传了。这固然有战乱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却依旧是后人在这些方面的固步自封。”
虽然医术可以救人命,但是中医的复杂往往需要一个人穷极一生,才能进入门槛。所以,能够把精力都投在这上面的人少之又少。
这更多的是因为缺少系统分解的原因,几乎每个中医都是全才,需要会把脉,会内科,会外科,会儿科,会妇科,还要会识别中草药,知道如何熬药。
而且,因为缺少传承的渠道,人人敝帚自珍,也是阻碍医术传播的重要原因。
这一点是必须要改革的,并且这种改革不会触及社会的根本稳定,大部分人都会赞同。
更主要的是,这种改革的成效是很容易就看到的。只要不培养全才,只培养专才,医生的数量就能在短期之内有很大的扩充。
而成药的配置,也能让医生的需求量大减。比如外伤一些药方,大部分都是一样的,而伤寒,感冒这些病,药方也都大同小异。
讲到最后一个概念的时候,朱瞻基站起身来,向诸大臣行了一礼。诸大臣不敢怠慢,也纷纷站起身来还礼。
宋礼正想开口问朱瞻基是什么意思,却见他拿起炭笔,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了“格物”两个大字。
然后他才转身说道:“我这一礼非为敬人,实为敬为人。不管诸位年岁多大,职位多高,但是都在格物之学,有着应有的贡献。宋尚书兴修水利,吴尚书建城造陵,这都是利国利民,造福子孙后代之壮举。”
众人纷纷愕然,不明白朱瞻基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把格物抬到如此高的地位。最少在这个时代,做事的人其实是要比耍嘴炮的人低人一等的。
就以如今的内阁,翰林院为例,虽然他们的级别还低的可怜,但是却清贵无比,人人趋之若鹜。
而工部这个关乎到国家发展的部门,几乎什么都要做,却只能排在六部的最后一位。
这如果在后世,虽然工部分成了科技部,国防科工委,国土资源部,建设部,铁道部,交通部,信息产业部,水利部,商务部,但是几乎每个部门都在国家的发展计划里面,占据了重要位置。
朱瞻基接着说道:“从格物致知,我们会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唯物主义思想其实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确定下来了。格物,此物是万物。宋代程颐,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出了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也的思想。格物即就物而穷其理。
朱熹在程颐思想基础上,提出了系统的认识论及其方法。他说,知在我,理在物,这我、物之别,就是其主宾之辨,认为连结认识主体和认识客体的方法就是格物致知。
他认为格物的途径有多种,上至无极、太极,下至微小的一草一木一昆虫,皆有理,都要去格,物的理穷得愈多,我之知也愈广。由格物到致知,有一个从积累到豁然贯通的过程。要贯通,必须花工夫,格一物、理一事都要穷尽,由近及远,由浅而深,由粗到精。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成四节次第,重重而入,层层递进。穷理须穷究得尽,得其皮肤是表也,见得深奥是里也。人们必须经过这样由表及里的认识过程,才能达到对理的深刻体认。”
这个时期,正是朱程理学大放光彩的时候,他们的学说也深入人心。
接受了后世教育的朱瞻基是接受不了朱熹这个人的,因为整个华夏历史后来的悲剧,就源于理学思想在他这里彻底走向了霸权主义。
朱瞻基说的这番话,也是他整个思想精髓所在,还是有其意义所在的。但是他也就只有这一点闪光点。
这个闪光点被放大,被神化,然后变成了一个垄断学阀。整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从此开始了数百年的思想禁锢和阉割。
这就好比他建立了一个框架,任何人都只能在这个框架里生活,而不管这个框架只能容纳一小部分人。
剩下的人哪怕把你的胳膊腿砍断,也要塞进来,甚至是直接剥夺你的生命。
这就是从儒学到儒家,又到儒教的一个过程。哪怕起因是好的,是正确的,但是最后都变歪了,甚至连目的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