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塞外蒙军来说,他们并不愿意让骑兵赤裸裸暴露在守军明兵火力之下,毕竟靖边军的火器凶猛是众所周知的,他们中也有人亲身见识过。
只是不用骑弓覆盖压制,那些木盾,怎么顺利推行前去?
此时他们大部云集“源洋寨”外断粮拔寨,时间却很紧迫,要赶在靖边军援兵到达之前拔除,而且塞外胡人打造器械的能力很差,又时间匆匆,盾车什么不用想,别的攻寨器械更不用说,只能砍些木头,扎成粗糙的木盾抵挡火铳。
事实证明了,军中皮盾、铁盾什么,都难以抵挡靖边军火器的轰击,包裹铁料极厚的盾牌虽然可以,但这么重的盾牌,军中又有谁可以举动提起?
木盾还是可以的,火铳再猛,也难以打穿粗重的原木,当然,若铳弹击在木盾薄弱处,还有两根木料罅隙间,还是可以射中后方之人,只是这样已经大大减少士兵们的伤亡。
寨子东面,东北面不远,又都是山地,虽然木料被守军砍伐不少,仍然大片众林密密麻麻,原料众多,所以攻寨蒙骑,紧急造了些木盾后,一部分下马推来。
后方仍有多人,加紧打造更多木盾,砍来粗木,捆扎在一起。
他们攻寨的主要部位,便是军寨的东面栅栏,与韩朝立寨时的设想一样,毕竟客观条件就摆在这,不攻此处,又攻何处?
喊声震天,这方约有数千骑兵变成步兵,推着沉重的木盾拼命前行,一排一排,约有三百架之多,每架长有一丈,木盾后方,是大量的弓手甲兵。
此外前方还有如云的骑兵用力骚扰,他们灵活的绕着寨子打圈。百步,数十步的箭矢压制与引诱。
不考虑准头与威力,只是覆盖漫射的话,借着马力。骑弓还是可以射得很远的。
对蒙骑的攻击骑射,守军大部分时间不于理会,毕竟他们骑兵不能冲破栅栏,也跨不过壕沟,他们骑射射来的箭矢。不过浅浅的插在栅栏上,往头上落下时,也有上方的木棚挡着。
八月初立寨到现在,“源洋寨”已经越发完善,栅栏后新建的一些木棚就是其一,棚顶铺就厚重的木板,有些倾斜,延伸到栅栏外,可以有效防护箭矢。
他们躲藏在栅栏后,沉默着。只有时鞑骑冲得近了,在军官指挥下,突然一阵整齐的排铳,将他们人马一片的打翻在地。
一些蒙骑异想天开,还射来火箭,只是原木湿气很重,箭头带的那点火星,根本烧之不动,守军都懒得理会。
此时守寨是千总黄蔚,当年与田启明一起打过石桥之战。此时仍是田启明营下将官。
他站在丘陵木屋二楼之上,举着千里镜,只是眺望寨外的敌军。
下方杀声,炮声。腾腾传入耳内,甚至还有硝烟的味道,在他身旁,千总部的军官们,一样对着窗外眺望,不过抚慰官去鼓动军士。镇抚官去监督巡视了。
“看来归化城鞑子的主力都集中在这了,他们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小小一个寨子,外间聚集的兵马至少两万,看来拔寨决心很大啊。”
身后一个赞画看着寨外黑压压的敌军,喃喃自语的说道。
“历来塞外之战,鞑子最擅长的,便是断粮截路,只是我靖边军的寨子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源洋寨下这些鞑子兵,定然要碰个头破血流。最好他们在寨外一直拖延下去,待我大军到达,将他们一网打尽!”
另一个赞画接口说道,语气中充满自信,八月初立寨后,到了现在,不但寨子经营坚固,寨中粮草更堆积如山,为前方大军提供良好保证。
这又是西征大军第一个竖立的军寨,不论象征意义还是实在意义深重,怪不得鞑骑主力冒着危险,第一个攻打的便是本寨。
只是他们要失算了,虽然他们人数有着两万,本寨守军不过一部,一样也要让他们碰个头破血流。
这也是黄蔚心中盘算,他并不惧怕鞑子攻寨,如能将鞑子拖住,那是最好不过,只是鞑子狡猾,怕也注意到这一点,想必他们不会停留很久,最多一、两日不下,就会离寨而去。
然隐忍这么多日,突然出动夺粮拔寨,今日战斗怕是激烈。
观察这方同时,他还在木屋各个窗旁走动,眺望军寨四周敌情。
寨子附近,灌木、杂草早就砍光,烧光了,密密麻麻,聚集只是敌军。
目前来说,攻打军寨东面栅栏的鞑子最多,竖立的木盾也是最多的,南北两个寨门人数反少,各约有千人攻打,因寨西离河水不远,更只有寥寥一些游骑奔走。
所以防守时,在寨东布置的兵力也是最多的。
本楼的木屋之内,同样有十数个铳兵举铳从窗户口瞄着敌人。
本部战兵八百,铳兵四百,其中有两百个铳兵,就布置着防守寨子东面,他们百人列在栅栏之后,余者,则集在几座木屋之内,分布在木屋的上下两层。
他们离栅栏约有十余步,一直没有开铳射击,准备在鞑子离得更近时,给他们来个长岭山似的上下三道火力齐射。
除此,部内长枪兵,这种守寨之战,一时派不上用场,就当作投弹兵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