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茂森领着那几个工匠,每人手上都是拿着一根鸟铳,他走到王斗面前,喜形于色地对王斗道:“大人,小的幸不辱命,经过一个月的打制,终于完成鸟铳六门,特前来向大人复命。”
“哦。”
王斗也是非常欢喜,没想到李茂森真的把鸟铳打制出来了,他接过一个工匠递来鸟铳的细看,只见这只鸟铳乌黑厚实,通体都用精铁制成,铳管直长,前后都有准星照门,铳后用螺栓密封,木托略向下弯曲。
估了估重量,就是六、七斤的样子。
王斗左看右看,不时拿眼瞄这瞄那,韩仲等人也围了上来,在周边议论纷纷。
李茂森道:“鸟铳长三尺有余,重六斤,铳口可容三钱铅子,装药四钱,共耗铁四十余斤。”
声音颇为感慨,想必打制这几只鸟铳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王斗玩弄了良久,看这鸟铳外观还是不错,就不知打起来怎么样,他道:“试射一下吧。”
当下各人找来一块木板,竖立在八十步远的距离上,王斗早己从董家庄堡购买了一批铅弹火yao火绳,当下一一取来让李茂森试射。
李茂森熟练地从火yao罐中取出火yao,估算用量后,将火yao装入铳内,用通条捅实。随后又取出一枚铅子,仍是用通条送入。然后将铳后的火门打开,倒了一些火yao入内,最后取出火绳安入龙头,将火绳点燃。
众人都是离他远点,显然鸟铳易炸膛的“美名”是远近皆知,王斗也是走得远一些,只有李茂森神情自若。他一手托着铳身,眼睛只是瞄那照星,瞄了一会儿,李茂森扣动板机,“啪”的一声响,白烟冒起,远远的那块木板己是被击碎飞溅。
“好。”
王斗赞了一声,众人也是欢声如雷。
李茂森满脸傲色,他亲自将那木板取来让王斗检查,王斗翻来覆去看了良久,依他与韩朝几人的估算,这种鸟铳在八十步外对没有披甲的敌军杀伤力巨大,对于披甲敌军,如果将他们放近五十步开打,同样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接下来试射其余几门鸟铳,果然门门都是精良,王斗非常欢喜,他哈哈大笑道:“好,李匠头你果然不负我所望,我决定奖励你,你们每人赏米一斗,李匠头你再加肉两斤。”
几个工匠都是欢喜,李茂森也是满面笑容地抱拳道:“多谢大人。”
……
王斗让李茂森等人再接再厉,而打制好的这六根鸟铳,正好配给每队余下的刀手,此后他们便身兼鸟铳手与长刀手。
再过一些时间就要过年了,从这个腊月起,边塞的明军又要开始例行每年的出塞烧荒,不过在这靖边堡内,王斗仍是让那三队战兵每日训练,练得好的,就让他们加餐,练不好的,就要挨打。
看着自己的军队每日成型,王斗内心不欢喜那是假的,不过随着年关的逼近,他内心又有了另外一个烦恼,就是自己所剩的银子不多了,眼见买了几次米,又快要没米了。听闻保安各地的物价还是居高不下,粮米一石还是要四两多银子。
这两百多人的吃用,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手上这点钱,就算能过年,不过等明年开春后怎么办?没有饭吃,堡内定会人心涣散,为了活命,或许这些军户又会出去成为流民,王斗经受不了人口损失,眼下堡内每一户人对他都是宝贵的资源。
在众军户面前,王斗乐观,沉稳,是众人的主心骨,只有韩朝几人了解堡内之事,他们的利益都与王斗绑在一起,只有王斗发达顺利,他们也才有前途富贵。因此王斗急,他们同样也急。
这天王斗与韩朝、韩仲、杨通、齐天良、钟荣几人商议堡务。
他们这靖边堡,里面除了军户营房外,还粗粗建有一个总旗官厅,当然里面一切都很简陋,此时各人就在厅内议事。
众人商谈,韩朝在旁一直很沉默,忽然他站起来对王斗抱拳道:“王头,小的打算去一趟州城,明日便回来。”
王斗很奇怪,韩朝去保安州城做什么,他看向韩朝,却发现韩朝一直在躲避他的眼神,王斗怔怔地看了他良久,他忽然道:“韩兄弟,你不会是……”
王斗摇头道:“那日只是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齐天良也明白过来,他忙站起来道:“韩兄弟,我与王头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韩朝道:“我怎么会多想,小的只想为屯堡尽点心力罢了。”
王斗平静道:“韩兄弟的心意我王斗知道,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如此,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你们不必过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