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刘瑾缓缓地从牙缝里透出了一个字:“打!”
他说打的时候,却故意将袖子一收,几个力士便明白了,这是刘公公要留下他性命的意思,只负责打,却不能杀。
于是几个心领神会的力士,便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去。
王安先是大惊失色,而后愤然地大叫道:“刘瑾老贼,你蛊惑陛下,不得好死。”
刘瑾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回了宫里。
此时,在暖阁里坐镇的是朱载垚,朱载垚显得坐立不安,午门外的惨叫,他自是听不着的,可是心底深处却不免不安,等到刘瑾回来,朱载垚便连忙道:“人走了吗?”
刘瑾拜倒道:“殿下,没有走。”
朱载垚的脸色便青了,他自是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老半天才长长地叹出口气,道:“莫要上着了人的性命,这也是忠臣,只是和亚父的忠心不同而已。”
“奴婢明白。”刘瑾不敢笑,故意苦着个脸道:“镇国公已经在准备亲征事宜了,噢,还有,李公病了。”
“病了?”朱载垚愣了一下,才道:“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不能出关了?”
“这可不好说。”刘瑾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镇国公的意思是,李公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定是因为李公心忧陛下的安危,更是劳心于鞑靼人之战,这才一病不起,若是留在京师,只怕李公的病情还会加重,想要救治,心病还需心药治,还是该让李公出关为好,等出了关,李公的心情自然会舒畅了,想到能够为陛下效命,能为塞外军民走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什么病哪,可都好了,保准又生龙活虎的。”
朱载垚哂然,感觉有点怪怪的,是这样吗?细细一想,深色便自然了下来,道:“你这样一说,本宫也觉得有些理,本宫前几日也好端端的,可因为父皇和巴图蒙克的事,现在也不安起来了,本宫年少,身子抵得住,李公年纪大,思虑之下,自是比不得本宫的身子的,既然如此,那么就一切依亚父行事吧,让人准备好舒适一些的车马,命御医随行吧。”
刘瑾便笑呵呵地道:“陛下真是宅心仁厚。”
朱载垚反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本宫倒是更担心亚父,哎……”
说着,朱载垚不由地惆怅起来,一时无言。
王安是大臣,如此也只不过为了朱厚照的安危,这一顿梃杖,自然是惹来了无数的非议,不过陛下行事,素来任性,大家还真只能无可奈何。
这顿梃杖,也只是一个过场,过不了多久,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出发了,先行的军马,多是一些禁卫,人数不多,大军还需调遣。
显然陛下已经等不及了,于是在叶春秋等人的随扈之下,一行王公大臣,拥簇着自大明门出来的龙车,招摇过市,径出了京师,朝塞外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