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呢,是真的是望之不似人君啊。
想必就在方才,大家该骂的也都骂过叻,而叶春秋朝太后行了礼,心里却在想着该如何回答。
陛下‘昏聩’,别人可以骂,叶春秋却骂不出口的,毕竟没有这个‘胡闹’的天子,如何会有自己的今日?
若是换做其他的天子,叶春秋自知自己早已死过数百次了,这份情感,其实早已远超了寻常的君臣之情。
此时,张太后道:“春秋,事情你听说了吗?”
叶春秋正色道:“儿臣已听说了。”
张太后一脸愁容地道:“哀家请你来,就是想叫你来拿一拿主意,这件事非同小可,哀家……是真的累了啊。”
虽然没有口出恶言,可是这一个累字,却是十分精准地道出了张太后的处境,还有那长久以来因为有着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的辛酸。
是啊,关怀备至,却又无奈,想必张太后爱恨交织,已是心力交瘁了。
叶春秋道:“陛下爱民如子,这本是可喜的事,罗斯人心怀不轨,设下擂台,执仗勇力,挑衅军民,殴伤百姓,虽无大恶,却也绝非良善之辈,而今又打死了广平侯,陛下挑衅那高力士,想必本意是想奋不顾身,而保全军民百姓,陛下的愤慨,儿臣能够感同身受,对陛下的爱民之心,也是深入肺腑。”
卧槽……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春秋,这样的话,你也可以说得出口。
这样就爱民了?这就是为了保全军民百姓?
叶春秋不免在心里想,大抵这里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想拍死自己的,心里却是忍不住叹息,时代不同啊,这种事,若是在后世,不晓得多少人叫好呢,可在这个时代,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的。
可有什么法子呢?不是说了吗?朱叶一体,本质上就是陛下与自己休戚与共,私下里,叶春秋固然可以板着脸狠狠痛骂朱厚照这逗比一番,可是到了外人的面前,就得顾全朱厚照的面子了。
张太后只抿抿嘴,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心里只叹口气,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是无用,哀家问你,这件事当如何处置呢?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叶春秋反问道:“不知方才诸公有何高见?”
李东阳冷着脸道:“老夫已与罗斯国国使有过私下会晤过,这国使已是明言,若是大明赐他步枪三千,火炮百门,弹药三十万,再予金五千两,银十万两,那大力士自会告饶,绝不与陛下比斗。”
叶春秋心里想,这罗斯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亏得他们想得出,若以市价而论,单单这些赏赐,就是上百万的纹银,其实百万纹银并不多,可是借着这些东西,足以让罗斯人在未来数年之内横扫中欧,何况这些东西流出,也未必不会出现仿制品,这些仿制品可能远远及不上镇国府的枪械,却也可将欧洲的战争水平提高一个档次。
叶春秋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竞争的本质在于维持优势,我有,而你不能有,这对大明来说,绝对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