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自己,一如既往的不懂事,竟也已忘了自己是否哭过,只记得那时候宫里到处都是素缟,无数人都在恸哭,可朱厚照却哭不出来。
他整个人如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有宦官匆匆的到了詹事府,许多人拜在自己脚下,然后自己被身边的人提点着应立即去拜太后娘娘,是呢,朱厚照记起来了,那时候朱厚照在想,自己的母后,怎么突然一下从皇后成了太后呢。
可现在回想这些事,朱厚照虽未泪眼婆娑,却也有一股未名的酸楚。
春秋……太可怜了。
希望叶景能平安归来吧!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叶春秋了。
清早他已穿了冕服,心里急切的想知道外间发生了什么,等到宫门开了,今日的廷议他是必须参加的,不过他却没有急着摆驾动身,而是左等右等,终于有刘瑾匆匆的赶来,拜倒在他的脚下:“陛下万安。”
朱厚照大袖摆在自己身后,身子微微前倾:“怎么,春秋走了吗?”
“陛下,没有走,今儿清早,倒是有车驾,预备入宫参加廷议了。”
“没有走……”朱厚照真不知是喜是悲,他不喜欢做两难的抉择,本心上,他是希望叶春秋留下的,君臣二人,还有难关需要一起去面对。
没有叶春秋在身边,当鞑靼人大举而来的时候,从前一向自信心爆棚的朱厚照,竟有了那么一丝的胆怯,他需要叶春秋,需要叶春秋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听到叶春秋没有走,朱厚照却突然也有了一种剜心之痛,他一丁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恨不得这时候将叶春秋推出关去。
呵……
他口里发出古怪的声音,这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于是他抬头,望着暖阁外重重的琼楼玉宇,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摆驾吧,去太和殿。”
“是。”刘瑾小心翼翼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带着几分忐忑,陛下历来是喜怒无常的,刘瑾知道这个时候,陛下随时可能动怒,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道:“奴婢听说,叶家的老太……”
他一边口里缓缓的说,一边非常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厚照,因为他生怕自己的每一个字都会惹来朱厚照的不喜,一直看到朱厚照挑了挑眉,似乎来了几分兴趣的样子,他才加快了语速。
“奴婢听说,叶家的老太公,对着镇国公很是一番教诲,有一句话,也是从叶家里传出来的,叫一家哭何如一路哭。陛下,这意思就是,他们叶家一家哭,也比……”
朱厚照皱眉:“朕知道什么意思,不需你来解释。”
朱厚照心里禁不住惆怅起来,他眼眸宛如蒙上了一层灰,从前那机智、狡黠的眸子瞬间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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