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春秋很清楚杨廷和的性子,杨廷和还是想和他维持某种友善的关系的,从他的笑就可看得出来。
不过,杨廷和想要维持友善的私人关系,却并不妨碍他借此抨击镇国府,说穿了,他要借镇国府刷他的名声,可同时,又不愿和叶春秋反目翻脸。
这种人,属于两头的好处都想占的人。
张太后一脸焦急之色,忙道:“杨爱卿,有什么事,这大清早的……”
杨廷和拜倒道:“微臣听勇士营的斥候说,近几日,附近的牧场遭遇了朵颜部的袭击……”
呼……
朵颜部?
张太后一听到不是朱厚照的消息,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极度的失望,像是一下子没了精神。
说实话,这朵颜部,对她来说,远在天边,实在没有关注的必要。
杨廷和却是道:“娘娘啊,朵颜部何以突然袭击了汉人牧场?微臣窃以为,这和南人牧马有着极大的关系啊,南人出关,难道还能深入到大漠中去?终究,还是侵占的是朵颜部的空间,这朵颜部历来效忠朝廷,现在却因为南人牧马,从而生了异心,现在袭击了牧场,那么接下来会如何?下一步,岂不是要反叛大明吗?”
“所谓不平则鸣,这已是弥天大祸的征兆啊,朵颜部……”
张太后本来听到不是有关朱厚照下落的消息,心情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却听到又是说南人牧马,脸色更加冷了,可是杨廷和依旧喋喋不休。
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的叶春秋,这时候却是正色道:“杨公口口声声说这南人牧马与朵颜部有二心有关,可有什么实在的证据?”
杨廷和随即道:“这……这些不就是证据吗,否则朵颜部何以要袭击汉人牧场?镇国公,我素知你劳苦功高,心里也是想要做出对朝廷有利的功绩的,可是因为南人牧马而导致朵颜部反叛,这……对朝廷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件事,老夫以为,理应发起廷议讨论,议论南人牧马的得失,若是果然庙堂上诸公都认为这是弊政,理应废纸,镇国公啊,我有一言,也不知你肯不肯听,不可再继续了,此政贻害无穷,破坏的乃是大明列祖列宗的关外大政啊,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现在亡羊补牢,后悔还来得及。至于朵颜部那里,我认为理应朝廷派一钦差,多备赏赐,安抚住那朵颜部都指挥使花当,告诉他们……否则,这朵颜部的人,定然反叛,整个关外就更加凶险了,这出关的汉人,已经多大达数万,这样下去,一旦大祸临头,要死多少人?”
他说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这些话,谢迁和王华却都无从反驳。
现在朵颜部明显的敌视态度,确实也证明了南人牧马之政的失败,看起来,叶春秋似乎是在拿几万人的性命在冒险,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保持了沉默。
张太后的脸色阴晴不定,她看了看叶春秋,叶春秋已经有些蕴怒了,南人牧马,是他的大计,为了得以实施,他可谓是呕心沥血,叶家和镇国府,几乎是将所有的家底都放在了这场巨大的豪赌的,赌的,乃是大明的国运,是无数人的福祉。
现在,杨廷和处处针对,已令他的忍耐到了极点。
叶春秋冷哼一声,道:“杨公言重了。”
杨廷和连忙道:“哪里言重,老夫不过是仗义执言,是将这天下苍生放在心里,我等俱食民脂民膏,怎可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