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虽是放晴,可这天儿还是天寒地冻的,而在紫禁城的暖阁里,却是温暖如春。
此时,朱厚照穿得很单薄,正垂头看着悬挂在暖阁一边墙上的舆图发呆。
见叶春秋父子二人进来,朱厚照目光带着愉悦,却是很直接地将叶景无视了,反而对叶春秋笑道:“朕就知道你今儿会来的,辽东又哗变了,真是见了鬼了,这些人,平时一个个说要效忠朝廷,可就因为钱粮迟一些,忠心就没了。”
叶春秋无奈一笑道:“陛下,总得要让人吃饱穿暖才效忠的,不是?”
朱厚照愣了一下,觉得也挺有道理,可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不由皱着眉头道:“可是师傅们不是这样说的,也罢,朕已经见怪不怪了。”
朱厚照这会儿才关注起叶景来,他对叶景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对于这位新任的巡抚,大抵给朱厚照的最深印象,也不过是叶春秋的爹了,否则,多半朱厚照的世界里,是不会出现这么个人的。
见叶景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朱厚照倒是露出了几分笑容,道:“叶爱卿,你得赶紧去辽东,听说你是刚回来的?只怕这一趟要辛苦你了,让别人去,朕还真不放心,对你,朕倒是不用多虑的,只是你此次去了辽东,可有打算好怎样做?”
叶景知道朱厚照这是在考校自己,便道:“陛下,臣到了辽东,得先要肃清吏治,吏治好了,朝廷的赈济才能真正到官兵的手里,官兵们方能知道陛下的恩典。”
“是这样吗?”朱厚照皱眉,像是习惯性地看向叶春秋道:“春秋呢,春秋以为如何?”
叶春秋道:“其实臣以为,家父所言甚是,不过,却还不足够,臣现在反而担心起一件事来。”
朱厚照看向叶春秋,显得很有兴趣,他鼓励道:“春秋,你细一些说。”
叶春秋道:“既然辽东发生了灾荒,军户们受了灾,尚有朝廷补救,可若是辽东的各部遭灾,又当如何呢?”
显然朱厚照并没有想到这个,叶春秋此话倒是一个警惕,此时,朱厚照不禁沉默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几分懊恼。
叶春秋继续道:“军户们挨饿受冻,就会哗变,这辽东各部若是挨饿受冻,就会反叛,这是历来有之的事。”
“你的意思是,还要赈济各部族,可是现在可不成。”朱厚照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道:“这几年,大明的粮产愈来愈少了,朝廷就是赈济军户,都已经是费劲了不少,实在是顾不得其他人。”
这很有道理,帮助别人,这是人情,不帮,也是本分。
叶春秋正色道:“那么朝廷就要有所准备,要做好随时应变的准备,如若不然,若是各部趁势作乱,辽东的局势,只会越来越糟糕。”
朱厚照倒是对叶春秋这话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辽东各部,虽然大多归顺朝廷,可是反叛也是时而有之,春秋这番话,说到了朕的心坎里,就这么办吧,叶爱卿,你儿子的话,你可要谨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