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子要修园子,所需的材料大多要地方官筹办的,这个可不是计在造价里,比如木头,要从云南运来,沐家在云南又不知要征发多少的人力去伐木,而后再得命人送来京师,又如花石,江南的花石好,亦是各地州县官在采办的宦官督促之下,摊派到下头去完成。
现在……一切都消停了,只需九万两,有意思!
刘健的浓眉舒展开来,带着笑道:“不错,这屋子暖和,也舒服,这大概和兵贵精不贵多一样的道理,银子嘛,花在了刀刃上,用上了心思,不但可以节省内帑,也很舒服。”
叶春秋不由道:“刘公谬赞。”
谢迁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却不由瞪了他一眼:“你当刘公是在夸赞你吗?”
“呃……不是夸吗?”叶春秋一头雾水的样子。
王华只好莞尔笑了:“春秋,不得放肆,刘公虽然……嗯……如此,不过真正意图,还是指望你收收心。”
刘健倒是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曲解了老夫的意思了,老夫本就是在夸他,有什么不能夸的?事情办得好,难道还要骂不成?其实哪,咱们这些人,在别人的眼里是宰辅,可是呢,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就是大管家,有一句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治国,无非就是经济之道而已,这些年来,老夫也说句不该说的话,朝廷的弊病日积月累,已越来越深重了,就说修宫殿吧,当初文皇帝修紫禁城,就一根柱子,花费几何?不过区区三四两银子而已,这本身就不是值钱的东西,而现在呢?却是三四百两,吓,价值足足涨了百倍,你们自己说说看,这其中有多少人上下其手,想一想,真让人触目惊心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刘瑾看着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叹息着继续道:“自我大明开国到而今,已有百二十年了,越来越尚奢侈,奢侈……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可是这种靡费,还是骇人啊。”
摇摇头,刘健有了几分倦意,可是通政司却将今日的奏疏送到了这待诏房来。
刘健只好打起精神,道:“好了,这天底下的事哪,就是一团线头,说不清也理不清的,我们这些大管家,事情还是得继续做的,拿奏疏来吧。”
叶春秋便与诸人退了出去,内阁大学士们在房中票拟。
傍晚用过了饭,叶春秋照例又去了待诏房,这一次因为只有四个阁臣,所以刘健朝他点了点:“坐吧。”
叶春秋这才坐在沙发上,陪着几个阁臣说了闲话。
这里有专门的卧房,就是供伴驾的阁臣住宿的,叶春秋是镇国府参事,自然也是有他下榻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