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春秋陪着朱厚照已走到了中门,外头呼啦啦的人便围拢过来,为首的是刘瑾,朱厚照在中门这里顿了顿,对叶春秋道:“回去吧,好生伺候你那祖父,回去之后,想吹嘘什么就吹嘘什么,无妨,朕就当你欠了朕的人情。”
直到看着銮驾远去,叶春秋才不由咋舌,酒早就醒了。
迟疑着回到大堂,就听到堂中一片哭声,叶春秋吓了一跳,这特么的又是哪一出?
叶春秋匆匆地进去,便见叶老太公趴在地上滔滔大哭,双手擎向房梁,歇斯底里地道:“祖宗积德啊,积善之家,不知修来几辈子的福气啊,该修祖坟了啊,哎呀呀……”
叶春秋忙是箭步上前,要将叶老太公搀起,叶老太公拭着眼泪起来,看着叶春秋的目光更加热络,突然把脸一板,道:“不肖子叶春秋跪下。”
怎么跟唱戏似的……
叶春秋嚅嗫着不晓得如何是好,最终还是跪了拜倒。
叶太公却是避开,往叶春秋拜下的方向一指:“宗祠虽不在此,可是祖宗们还是有灵的,今儿老夫好好和你说道说道祖训,咱们叶家是满门忠良哪。”说这句话,老太爷顿足,费了很大的气力。
叶春秋心里想,我去,乡下小地主,哪里来的满门忠良。
叶太公又道:“你太爷临死就说,咱们叶家子孙,行得正、坐得直,忠心朝廷;好了,闲话不多说了,而今你有这福气,蒙陛下不弃,这是何其大的福气,往后你定要勤于王命,好生尽心辅佐圣上,晓得了吗?”
叶春秋只好道:“孙儿知道了。”
“立誓!”叶太公板着脸不肯依。
叶春秋又只好道:“孙儿忠心耿耿……”
“然后呢?”
“然后什么?”叶春秋愣了愣。
“若是做奸臣贼子,难道不该万箭穿心、天打雷劈?”
叶春秋倒是呆了一下,好不容易嚅嗫着道:“若将来孙儿做奸臣贼子,贪赃枉……”
“且慢!”叶老太公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眯着眼睛似乎内心挣扎了很久,才道:“贪赃枉法就算了,不要做奸臣贼子就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才继续道:“春秋呀,这官场上迎来往送、冰敬炭敬、长生福禄寿礼,诸如此类,枉法倒也罢了,这贪赃嘛,看在陛下器重的份上,可以少一些。”
“……”叶春秋有点懵逼了,赶不上叶老太公的思维啊。
叶柏和叔伯们也纷纷道:“是啊,是啊,春秋,这个可不能乱起誓的,咱们虽是在乡下,可是这行情却是懂的,嗯嗯……罢了,不要起誓了,来来来,坐下喝茶,醒醒酒。”
叶春秋晕乎乎地被众人搀起来,然后一盏滚烫的茶水塞进他的手里,叶春秋只得揭开茶盖,轻抿一口,这才觉得精神一些。
一旁的叶柏笑嘻嘻地道:“咱们春秋真是顶呱呱呢,你婶娘一直惦念着你……”
“噢。”叶春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