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哦了一句,还是轻抿了一口,其实茶水入口倒还不错,挺香的,叶春秋不由道:“我看着八分热喝着也挺好。”
邓举人愕然了一下,恨不得想骂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粗鄙之人,却碍着这么多人在,不好发作。
二叔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添了一句:“春秋,你要晓规矩,你是读书人了,已经参加了院试,说不准等放了榜来,你便有了功名,将来要向邓世叔请教的地方多的呢,能认识邓世叔,是你的福气,将来保管让你受益匪浅,你怎么可以这样跟邓世叔说话,邓世叔都不嫌你是庶子……”
说到庶子两个字,一旁的叶景,脸色顿时一沉,有点忍耐不住了。
叶春秋晓得二叔的意思,他抬高邓举人,想在老太公面前露露脸而已,更何况,借着邓举人之口,好坐实自己庶子的身份。
对这个二叔,叶春秋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非要说,那也大抵只能来一句贱人就是矫情而已。
叶春秋含笑道:“不是春秋无礼,实在是春秋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有吃过什么好茶,其实莫说好茶,在这家里便是连饭也吃不饱呢,平时都是吃厨里的残羹冷炙……”
话一出口,二叔的脸色就变了,叶春秋这是揭他的底啊。
果然叶太公一脸狐疑,觉得不可思议。
叶松连忙道:“谁说的,倒像是家里有谁薄待了你,你……真是没出息,我是你二叔,你这样和我说话?你还妄称自己是读书人,你平时读的书都去了哪里,我固然晓得你中了县试、府试案首,这一次院试,怕是一个秀才也是稳稳当当了,可是学问再好,品行败坏又有什么用?”
他一下子把所有的矛盾都推到了叶春秋的身上。
在他心里,叶春秋毕竟后生晚辈,自己是他的叔叔,只要咬死了这个身份,叶春秋如何辩解都是理亏。
叶春秋只是冷冷一笑,不想理他。两世为人,自己可没有逆来顺受的习惯。
却听邓举人突然道:“秀才?春秋中不了秀才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春秋中不了秀才?
老太公也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悦了,他觉得邓举人有点乌鸦嘴。
便是三叔,虽然对叶春秋也是淡淡的,可毕竟叶春秋也是自己的侄子,叶春秋有了功名,自己也能沾点光,现在都还没放榜,你一个外人胡说什么。
邓举人看着叶春秋,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道:“邓某本来有些话是不该说的,不过方才春秋顶撞他二叔,这就有些不知礼数了。好罢,我还是说了罢。我在宁波那儿也有几个朋友,这几日虽在奉化小住,却也与他们略有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