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没想到,正好在此时出了宁王的事情。
那些言官的注意力都在宁王身上的,倒是忘记了这茬。
县中的事情基本上都有人在各司其职,也无需谢至过多操心。
但他闲下来却也不能去打扰别人,知晓王守仁和唐寅在做什么他也不打扰了,直接回了自己书房。
至于云中这一段时间的近况,晚饭一块吃饭的时候再一道交流也不迟。
谢至回了书房屁股还没坐稳,便有差役报道:“知县,有民告状。”
谢至在云中做这个知县也将有半年时间了,总体来讲,云中的治安还算不错,升堂问案拢共也没几次。
现在既有民告状了,谢至也只得是应道:“拿本县官服来!”
穿了官服,谢至信步走进了正堂。
走了流程,询问了状告之人的名字,谢至才道:“刘福,你说吴郡害死了你家牛,可有证据?”
刘福一个大老爷们脸上挂着泪,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哑,坚持道:“就是吴郡害死的,他借了我家牛去犁地,不是他的他也不心疼,可劲的使唤,生生把它累死,这牛还是小人爹在早年的时候用尽家中积蓄买来,快二十年了,乡里好多人家都卖了田,小人家正是这老牛在,才勉强活口。”
听刘福这般说,谢至了然了。
一头犁地二十年的耕牛,想必寿命也到头了,若说是吴郡害死的也不尽然。
谢至又问道:“你与那吴郡何种关系,你又为何要借牛给他?”
刘福声音嘶哑,回道:“小人与那吴郡一块长大,头几年他为安葬他爹,把家中的五亩薄田卖给了马家,他种田也是在给马家种,后来知县老爷到此后,还了他的田,今年灌溉之后,他便来与小人借了牛,小人看在两人一起长大的份上,自己家还未种呢,便把牛借给了他,哪成想,他竟然硬生生害死了他。”
刘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的好不凄惨。
其实,谢至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个时候的一头耕牛,是相当于家中的一个劳力的。
个中原因谢至虽说也能够猜想到一些,但断这种事情是得以理服人的,总不能他一人说了算的。
“来啊。”谢至喊了一声,道:“去传吴郡上堂回话。”
李甲出列,正准备领命出去。
在堂外零零星星围观的人中,钻出一人,喊道:“小人在此,小人在此”
自谢至到任之后,每日升堂问案皆允许百姓观摩。
不过,现正是农忙的时候,谢至虽给了这个机会,观摩百姓却是寥寥无几的。
既然吴郡在,倒是省的在浪费时间去找一趟的。
谢至出言命令衙役把人放了进来。
那汉子一进正堂,便率先拜下行礼道:“小人吴郡拜见知县老爷。”
谢至出口朝刘福询问,道:“他可是吴郡?”
刘福态度不善的瞅了一眼汉子,点头回道:“是。”
既然是的话,那就好办了。
谢至又问道:“你为何在此?”
这吴郡好歹也是被告,这出现在观众席中是何意思,难不成是心中有鬼,耕牛的事情还真就与他有关?
吴郡大概是觉察出了谢至的怀疑,赶忙解释道:“小人得知刘福进城便想到他定是来告状了,便随他一块来了。”
谢至又问道:“为何要随他一块来?”
具体原因如何,那都得一一问明白,这样也才能让刘福心服口服。
吴郡回道:“小人刘福既然告状,知县老爷必定会宣小人上堂的,所以便在外面候着了。”
说着,吴郡便以头触地,又道:“知县老爷明察,这个事情真与小人没多大关系,小人借了刘福的牛,那是当祖宗一样供着的,每日吃的都是小人儿子割回来的鲜草,不止如此,小人还把睡觉的地方让给了那牛,小人一家在外面睡,小人怕晒着他每日早晨凉快那阵出去,天热了就回来,晚上太阳下山凉快了才拉出去耕上一会儿,小人都没这般伺候过小人爹,小人是在是冤枉的很,不知怎么,睡觉的时候,那牛还好好的,早晨小人想拉出去再耕会儿,才发现那牛竟然死了,本来,没多大会功夫,小人那地也就耕完了。”
如此对待,那可真是如祖宗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