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大臣相互间窃窃私语,朱厚照则是百无聊赖的侯在自家老爹身旁。
京师之地都是如此了,也不知晓云中情况如何了。
自云中回来,已是许久不曾收到那里的消息了。
片刻功夫,有一人率先站出来道:“陛下,臣观星象,有五鬼廉贞星出没,此属火,此番的旱情恐不是那般容易结束的,应以及早解决才是。”
此人乃是钦天监监正杨洪。
钦天监所负责的就是观测天象,以天象之说蛊惑人心。
杨洪此言一出,殿中群臣更为躁动。
弘治皇帝不动神色,又问道:“杨卿当以如何处置?”
杨洪不慌不满,继续道:“此星出现必是上天示警,陛下最先能做之事是应下罪己诏平百姓之慌。”
皇帝也不是那般好当的,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皇帝下罪己诏检讨自己的过错已成为处置这类型事件的一个必要手段了。
此人话音才落,一旁的朱厚照便出言了,就差操起袖子挥拳相向了,道:“父皇做何天怒人怨之事,为何要下罪己诏?既有天旱,便应当号召百姓抗旱,岂是一个罪己诏能够解决的?”
朱厚照这样做虽说是莽撞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有着拳拳孝心的,对弘治皇帝来说,还是颇为欣慰的。
不过,这毕竟是奉天殿,作为一个太子如此行事着实是太过莽撞了些。
随即,弘治皇帝便出言指责道:“不得无礼。”
朱厚照虽有不服气,但也不再言语。
弘治皇帝制止了朱厚照,杨洪紧接着又道:“陛下,罪己诏之说只是一方面,此次大旱,最关键之处还是在于,殿下几月以来不再东宫,东宫之位无主所致”
杨洪的话还未说完,朱厚照便气纠纠的道:“何狗屁之说,本宫不就是不在东宫几月吗?本宫出去也并非贪图享乐了,本宫还带着云中卫击退了鞑靼。”
这个事情决然可以成为朱厚照为经常挂在嘴边,为之炫耀的资本了。
他不说这个倒也还好,他的此言一出,立即有一人从班位出列,拱手道:“殿下乃东宫太子,便应当恪守向礼,用功读书,练兵之事自有将官去做,殿下何必自降身份与丘八为伍。”
这话若是当着开国的朱元璋以及马上得天下的朱棣说出口的话,分分钟就得血溅当场了。
弘治皇帝不见动容,明显也是赞成此言的。
朱厚照本就尚武,听到此言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一股火气感觉自心口蔓延开来,正要发作,想起了谢至遇到如此情况的处置方式,还是压了下去。
“焦芳,你大胆,太祖当初揭竿而起,开创我大明基业,太宗靖难起兵才有了我我明如今之昌盛,你竟敢把其也归结到丘八行列之中。”
被指责后,焦芳一时无从解释。
哪个朝代开国皇帝不都是武人出生,后世守江山的皇帝不都放下兵刃以圣贤之书去治国,武将地位自然也就逐步降低。
这个道理谁都清楚啊。
朱厚照如此举例,可算是别出心裁了,这得怎么回答。
焦芳无言,只能拱手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厚照并没有罢休的意思,道:“不是此意,那是何意?本宫不该去剿灭鞑靼,任由他们肆意侵我百姓,犯我大明国威?你食君之禄,不敢上阵杀敌也就罢了,本宫不费一兵一卒破敌五千难道就有错了?文武皆备难道不好?还是说,你是害怕本宫亲近武将,而疏远了你这些文臣?”
虽说道理就是那般,但若直言说出口的话就不是那般容易承认了。
就像现在,在这里的这些大臣虽有这个意思,但听朱厚照这般说出来,却是没有一人敢于承认。
对答之中,朱厚照占据了上风。
看着自家儿子这般,弘治皇帝满意了。
他也不指望自家儿子如自己这般对待朝臣,每个皇帝都会有自己的风格,只要能有皇帝气场,震慑住大臣,治理好百姓便行。
自家儿子已经占了理,弘治皇帝自是不能再去喝斥责大臣了,只能呵下了自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