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尘县的县令是本地人,名字叫那搓,不要以为姓那的都是满族,这个年代他们的祖先都不晓得是沃沮、挹娄、扶余抑或是高句丽的哪个旮旯呆着呢。
交州的郡全是外郡,要不是为了安慰到这里任职的人,郡守都没有一个,顶天派一个郡尉来治理,在中原人的眼中,外郡的待遇就是酱紫的。
遑论临尘这种外郡的边缘县?骆越人本身自给自足,外面来的官吏遇到横征暴敛的时候,就会被骆越人给赶走。他们不会像其他地方一样剧烈,反正把人赶跑之类的事情还是没少做。
久而久之,这种没有油水的地方,汉庭也就听之任之,你们不服王化那就自己管理吧。
那搓与其说是一个县令,不如说是一个部族的少族长,今后是要当族长的人。
在他看来,一钱都拿不到的县令,和少族长这种前途光明的职业来讲,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县衙也没钱修,平日都住在家中。
朝廷好久都没派人来了,时间久得连临尘县城的人都忘记了。外面郁林郡朝廷军队和土人军队地方军队对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里没有丝毫影响。
城门口的兵丁,不过是他们家族派过去的家丁,当听说镇南将军派人来,还是见一面。
头上裹着深青色的头巾,对襟衣服连布扣子都没合上,露出里面壮实的肌肉。
裤管卷起,光着大脚丫子,一副十足的农民形象。
“可是那县令当面?”褚卫东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是那个什么将军派的人吧?”那搓有些不耐烦,连旁边的赵孝都懒得看一眼:“有什么事情,赶紧说,马上我还要带着族人去插秧呢。”
插秧?艾玛,褚卫东顿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但是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临尘县归附王化的,这时不能掉链子啊。
“那县令,我是镇南将军真定赵云赵子龙大帅的学生,名字叫褚卫东。”他暗中吸了一口气:“一路行来,临尘县太穷了,说明那大人根本就没有当好这个县令。”
“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搓头上的头巾被气得快要掉下来:“当时大家伙儿抓阄我输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谁干。丑话说前头,要我们给你钱不行!”
说罢,他霸气地冲家丁们挥挥手:“走走走,去把南门打开,我们插秧去!”
严格说来,骆越人也是外来人,他们与原住民五溪蛮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今的五溪蛮人,生存空间一步步被挤压,住在交州、荆州、益州交界的三不管地带。
其实,骆越人筑城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在五溪蛮入侵的时候,让大家有一个避难所,仅此而已。
春秋时期,中原人看不起南方的楚国、吴国、越国,越国人也看不起交州一带的土人,后来亡国的时候,不少老百姓纷纷逃亡,利用自己的先进武器,打败刀耕火种的土人。
五溪蛮不管是先秦还是大汉,始终处于原始社会末期阶段,很简单,不管是益州荆州的汉人还是交州的南越人,根本就不会和他们交流。
“那大人请留步!”褚卫东可不想这次的任务虎头蛇尾,旁边还跟着保护自己的赵孝呢,那可是先生家的部曲,万一传出去了自己的名声也就毁了。
“你这人咋就这么啰嗦?我今天要插秧的,耽误我插秧的功夫,你帮我啊?”那搓确实火大,近来父亲的其他几个儿子成长起来,想要争夺下任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