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队伍老幼不齐,按说应该比赵云他们的行程要慢。
实则不然,由阳翟渡颖水经长社到陈留,这一段路有些丘陵,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原。
不能不说,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在赵家高新引诱下,工匠们开动脑筋,让马车的舒适度大大增加,中间加了一层,类似于弹簧一样的减震作用。
就这样,坐车的人还不累,每天行进速度大大加快,一般都在一百里上下。
赵家的部曲们骑着马匀速前进,比平日里的训练强度小了太多,只当是旅游一样轻松。
当然,他们不需要像子龙一行餐风露宿,有时候到了大的集镇上天色比较晚也就歇下了。
这一日,众人已来到陈留,接着就会折向东北去濮阳。
刚刚出门时的新鲜感没了,荀妮也深感疲惫。
“爹、娘!”她一下马车就向荀爽夫妇奔去。
“小娘,累坏了吧?”荀王氏居然在车上睡了一觉,此刻容光焕发,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搂在怀里。
自从与兄长推算了女儿与子龙的生辰八字以后,荀爽对荀妮格外严厉起来。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闺女今后可是母仪天下,能不规范点儿吗?
说也奇怪,他和王氏后来竟然没有再有孩子,反而妾室生了好几个。
“去看看你干娘!”荀爽看着女儿略显稚嫩的面容,脸色一沉。
“是,父亲!”荀妮也感觉到老爷子的态度变化,乖巧回答。
有些时候,想着自己今后一辈子就要和那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人共度一生,离开养育自己的父母,心里有些凄凉。
好在荀家要搬到真定,虽然不能像现在一般日日相见,却也不至于远离至亲。
“父亲,四伯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荀妮临走时又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他们?”荀爽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西南方,轻轻摇头:“他们不会过来!”
“怎么会?”荀妮的嘴巴张成o型:“不是都说好了吗?书院都搬过来了?”
“书院也只有为父与德操先生、智威先生、华强先生几位为数不多身无牵挂的人过来,”荀爽叹了口气。
荀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过念及父母今后都在真定,却又好受了些。
不管是她还是赵云,想得简单了些。
常言道:故土难离,没有任何人或者家族愿意离乡背井。
荀爽和荀家一部分子弟迁到真定,不过是世家分散投资的一种策略。
易经再好,推断再完美,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鸡蛋肯定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
戏志才经过修炼导引术,好像是立竿见影,原本瘦削的身形,日渐壮实。
他没有先去母亲戏顾氏的马车边,反而先到徐庶母亲徐张氏这里。
“伯母辛苦!”戏志才还没走到就躬身施礼。
“你这孩子!”徐张氏在买来的丫鬟搀扶下走下马车:“我一个妇人,平日里都在劳作,哪有这么娇气?倒是你母亲,她还好吧?”
说着,推开丫鬟的手,朝后面戏顾氏的马车走去。
“干娘,伯母!”荀妮笑意盈盈:“二叔说,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启程。”
赵家陈留商号的人,已忙不迭过来接应。
赵仲手上拿着刚刚收到的绢纸,一脸古怪。
“他二叔,怎么啦?”荀爽微微欣赏下陈留的景致,慢慢踱步过来。
“没什么!”赵仲赶紧把绢纸收起来:“亲家翁一路辛苦,今日我们就好好休息一番。”
心里好笑,这些事就让大哥头疼去吧。
话说两日前,刚从赵孟书房里走出来的赵温也是哭笑不得,不由感叹自己这个侄儿实在优秀。
看到旁边侍立的壮汉,他咳嗽一声:“兴霸,吾不知子龙侄儿如何知道你的,希望你能切实负责起我赵家船队。”
顿了顿,他加了一句:“老夫开春过后就要去洛阳上任,做好了,老夫为你请封!”
十八岁时,甘宁任蜀郡丞。
益州赵家,即便在天下也是豪门,故赵温相招,马上辞职跟随。
甘宁甘兴霸,巴郡临江人。
少年时好游侠,纠集人马,持弓弩,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身佩铃铛,衣着华丽,人称锦帆贼。
当地人闻铃响,即知道是甘宁出现。
后停止抢劫,熟读诸子。
对他的过往,赵温不以为然,谁不曾年轻过?
当初甘宁在巴郡名声不好,托人送礼,到蜀郡谋了一个郡丞,就是想走上仕途。
可惜,他看清楚了,蜀郡乃至整个益州,大家都故步自封,除了赵家,真没一个走出去的。
如果在蜀郡一直呆下去,又没关系直达京师,只能在郡丞的位置上终老。
原本也不明白天下知名的赵家麒麟儿找自己做啥,听到子柔公两句话,顿时大喜。
“谢子柔先生!”甘宁一揖到地。
“谢老夫做什么?”赵温还是很受用:“若不是子龙侄儿,老夫至今也不知你为何人。”
这话有些伤人,却是实情。也不能说眼高于顶,到了一定的位置,对下面的人有谁会关注?除非是名震一时的大才。
甘宁对从未谋面的赵云不由希冀起来,究竟是怎样一个英雄人物,连远在益州的自己也遣人请来。
却说袁绍袁本初,父亲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
袁绍庶出,过继于袁成一房。绍生得英俊威武,甚得袁逢、袁隗喜爱。
凭借世资,年少为郎,袁绍不到二十岁已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
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
这时是东汉统治日趋黑暗的年代,宦官专政愈演愈烈,残酷迫害以官僚士大夫和太学生为代表的党人。
袁绍虽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
张邈是大名鼎鼎的党人,八厨之一。
何颙也是党人,与党人领袖陈蕃、李膺过从甚密,在党锢之祸中,常常一年中几次私入洛阳,与袁绍商量对策,帮助党人避难。
而许攸同样是反对宦官斗争的积极参与者。
袁绍的密友中,还有曹操,他们结成了一个以反宦官专政为目的的政治集团。
袁本初的活动引起了宦官的注意。
中常侍赵忠愤愤然地警告说:“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他到底想干什么!”
袁隗听到风声,于是斥责袁绍说:“你这是准备破灭我们袁家!”
但袁绍依然不为所动。
此刻,他愁眉紧锁,盯着手上的竹简。
“本初,究竟是何事?”许攸不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