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若英启程回上京城了,他在玉泉留下了罗虎以及五千火凤军,罗虎的任务,是守住玉泉城,并在这里编组一支两万人的边军。
程务本并没有来玉泉,给出的理由是因为连续征战,身体不适,回到荆湖之后,又因为营造第二条防线而心力交瘁,卧病在床,实在是不能来玉泉晋见皇帝。
这样的理由很敷衍。不管是说出这个理由的人,还是接受这个理由的人,都没有将其当一回事。接到回报,闵若英冷笑了几声,安排完玉泉的防守之后,带着罗良以及三万多火凤军一路径直返回上京城。
自己的妹妹还在上京,闵若英相信,回到上京之后,自己与妹妹之间,还有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将会发生。
对付程务本的事情,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现在闵若英相信,程务本的确是与明国勾结在一起了,或者,他在明国为秦风服务的时候,就已经被秦风收买了,要不然,这一次妹妹自大明归来,所作所为,为什么都是在为程务本张目。
自泉州上岸,便为程务本筹钱筹粮,逼着宁知文带着船队进入荆湖,投身程务本麾下,进了上京城,又蒙骗太后下旨,使全国武力的统帅权被集中到了程务本的手中,大量的物资,人员向着荆湖源源不绝的流动。他们甚至赤膊上阵,连江上燕都派了回来充当程务本的打手了。
去荆湖的特使回来的时候,带给了闵若英一个最新的消息,江上燕带领着五千兵马,已经进入到了荆湖郡。
江上燕是何许人也?虽然以前是楚将,但去楚国已经超过了五年,在明国,是手握重兵的大将,而且在大楚召回程务本等人的时候,他并没有返回,现在却巴巴地跑了回来,目的何在?闵若英只是冷笑不已。
明国简直在拿他当傻子耍。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朕没有死,朕回来了,就算你现在实力大增,但又算得了什么呢?权力是朝廷给你的,那朝廷自然也有本事一点一点的收回来了。既然你要呆在荆湖,那也好,就让你先替朕将齐国挡一挡吧,等朕稳住了国内的形式,回过头来再收拾你。
而在闵若英启程回上京的时候,在荆湖,程务本亦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江上燕。
“你不该回来的。”程务本看着江上燕,苦笑着摇头。
江上燕在程务本面前站得笔直,“国家有难,上燕焉有不回来共赴国难的道理。”
“你想共赴国难,只怕别人却认为你别有用心啊!”程务本叹了口气,指着面前的椅子,“坐下说吧。上燕,你可能还不知道,上使刚刚离开,皇帝召我去玉泉面见,被我拒绝了。”
江上燕愕然。
“皇帝已经不信我了。”程务本看着江上燕,淡淡地道:“我如果去了泉州,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江上燕目瞪口呆:“何至于此?”
“为什么不至于此?”程务本道:“我自万州,擅自撤兵,弃被潞州的皇帝于不顾,在皇帝看来,这就是背叛。”
“可大帅的做法一点也没有错。”江上燕抗声道:“但凡懂军略的人都很清楚,即便程帅将麾下数万军马投入到潞州,也是有去无回,只会白白的送给齐人吃掉,撤军,才能保全实力,才能守住荆湖,开辟第二道防线,否则齐人必然长驱直入。没有程帅在荆湖营造的第二条防线,就算陛下突围而出,只怕也是被齐人追着屁股一路撵杀,那有现在还能稳守住大半壁江山的局面。”
“这是你的看法!”程务本沉默了一会儿,“站在不同的立场之上,便会有不同的看法。站在皇帝的角度,我就应当不顾一切的率兵前去救驾。”
江上燕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下来。
“可是程某却不能因为一人,而放弃整个大楚,我忠于大楚,也忠于闵氏皇族,但却不能愚忠于一人。”程务本突然笑了起来:“上燕,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大逆不道,但我却是这么想的,闵氏并非无后,那时我就一直在想,如果皇帝占死在潞州,或者被齐国俘虏,大楚可以另立一个皇帝,照样能让闵氏皇朝延绵下来,照样能让大楚屹立不倒。”
江上燕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程务本,“大帅做得没有做,民为重,君为轻,与江山社稷比起来,皇帝个人的荣辱,的确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