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槊在骑战之中发挥出来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敌人手持铁枪,长度看起来与他们差不多,但秦人需要握住枪的中段,才能举起枪发起冲刺,但马槊,却是手持在尾部两尺左右,双方互刺的时候,当真是一寸长,一寸强,铁枪离明军士兵还有一段距离,马槊却已经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对方的身体,锋利的马槊再加上战马的冲击力,轻而易举的破开敌人的皮甲,锋刃之上的留情结,却又防止了马槊因为贯穿对方的身体而拔不出来。
即便在战斗之中丢失了马槊,他们还有环首刀。锋利的环首刀能轻松地斩断对方的枪杆,使对手的长枪变成长棍。
于超承认,秦军的单兵素质比他的士兵要更强,战斗意志丝毫不比他们弱,但装备上的差距,决定了对手更高的伤亡率。
当双方的主力冲撞到一起的时候,不管是马槊还是长枪,战场之上最中间的士兵都已经施展不开,这个时候,明军毫不怜惜的丢掉了价值数十两银子的马槊,拔出了他们的环首刀。
人比武器更重要。从建立骑兵的第一天起,秦风便给于超灌输这个观念,丢掉了武器,他还可以再打造,只不过是银子而已,但丢掉了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一个骑兵,对于明军来说,却更感到痛惜。
士兵们手里的马槊是简易版的,但每一根也价值五十两银子,明军丢掉他们就像丢掉垃圾一般,因为他们还有近战的武器,环首刀。
秦军士兵没有。他们只有一支长矛。所以,他们无法丢掉他们唯一的武器。当他们徒劳的举起手中的长枪的时候,与他们近在咫尺的明军士兵,却是挥动着环首刀,轻松地将他们斩下马来。
外围的骑兵还在对冲,但最中间的秦军士兵,却已经渐渐地有些崩溃了。战场按照秦风事先的布署在向中间战场挤压,压缩重骑兵的活动空间。
因为两翼的骑兵战,都是明军占到了上风,秦风的战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贯彻,中间战场的邓素因为没有空间,而被迫下令所有重骑直接下马步战。
以短击长,他们落入到了秦风的陷阱当中。
距离横甸还有十里的距离,陈志华站在一处高地之上,看着他的士兵们已经精疲力竭,在昨天晚上,他们收到了秦风的急令,抛掉了所有的重武器,只带了随身兵器,每人背上了一点二粮一壶水,便开始了急行军。
目标,就是横甸。
而与此同时,他的弟弟陈金华所带领的洪水营,也正在另一个方向上与他一样,向着横甸拼命推进。
“陈将军,弟兄们需要休息,跑不动啦,从昨天午夜到今天,大家都还没有歇过。”一名老将跑到陈志华跟前,大声道。
“不行,继续前进。”陈志华不为所动,他的眼睛,看着横甸的方向,那里,正在进行的是一场事关大明命运的决战。而如果他们不能按时赶到战场之上,那么明军将陷入困境。因为此时,一支一万人的秦军步卒也正在赶往横甸的路上。
“弟兄们没有吃一口东西,没有喝一口水。”老将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他是陈慈麾下的老将,在军中,自然是很有资格的。
陈志华却不为所动,“边走边吃,边走边喝,就算是拉屎拉尿,也给我边走边解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要往前走。”
“少将军,这样即便赶到战场,又还有什么战斗力?”老将几乎在怒吼了。
“看到了敌人,自然就有了战斗力,叔,你以为秦人能比我们好得到哪里去?”陈志华终于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老将:“大家都一样,现在,谁能先赶到战场,谁就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告诉所有的兄弟们,这是我们加入大明军队之后,为自己正名的一战,我们的战斗力,我们的战斗意志,不比任何人差,掉队者,有怨言者,军官立即撤职,士兵就地降级。”
丢下这句话,陈志华伸手摸了摸背在身上的巨大的穿云弓。那把弓,是秦风送给他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箭,巧手花了两年功夫,终于给他打制出了第一支。现在,就插在他的箭囊之中。
“走。”他仰天怒喝。
而此时,另一个方向上,他的弟弟,陈金华正在咆哮着向他的士珍们说着与他哥哥一模一样的话。
两支军队,都已经走不动了。
与他们同样成为强弩之末的还有一支秦军。他们也正在赶向战场,步履蹒跚的他们,一样也到了人体的极限,不时有士兵倒在行军的路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个时候,明军良好的后勤,士兵平时的营养,此时显露出了威力,秦军没有明军那样随身还能带上一些肉干,还能有一个装水的小皮囊,行军途中,多多少少还能补充一些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