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务卿科德尔赫尔看着眼前这位苍白，消瘦，一脸病容的英国首相就能想象出大英帝国面临的困境了。

根据英国人提供的数据，德国人现在拥有320-350艘潜水艇，其中可以在大西洋作战的远洋潜艇多达80艘，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过1917年时候的水平！因此尽管英国人采取了许多反潜护航的措施，但是他们的损失还是达到了和1917年相仿的地步。9月和10月的损失（英国商船）都超过了30万吨。

到了11月，虽然美国大西洋舰队的驱逐舰开始在北大西洋自由巡航，还用明码电报通报被它们发现的德国潜艇的位置。但是因为德国辅助巡洋舰（伪装袭击舰）的加入和德国潜艇采取了集团出击（狼群战术）的战术，英国的损失还是进一步扩大到了40万吨以上这还是在北大西洋的气候不利于潜艇出击的情况之下所取得的战绩！

而12月上半月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在短短的13天内，英国人就损失19万吨的商船！

不过即便德国潜艇和辅助巡洋舰的战绩辉煌，但也没有达到马上可以扼杀英国的地步。因为大英帝国的家底很厚，这点损失还不至于让大英帝国的海外运输线瘫痪。

可是英国因此承受的经济损失却是非常惨重的。一百二三十万吨的商船和几十万吨的货物的价值可是天文数字。而且这些被送进海底的货物中的相当一部分是英事工业生产所需的原材料。

如果每月四十万吨以上的商船损失持续下去，大英帝国恐怕真的会坚持不下去。

“国务卿先生，我们拿那些德国潜艇没有一点办法了！”张伯伦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们的轻巡洋舰和驱逐舰数量远没有1917年时那么多，还得拿出其中的一部分在英吉利海峡、挪威海和丹麦海巡航或掩护扫雷艇。现在又必须派出一些去追捕德国人的伪装袭击舰，而且连续几个月高强度的作战又让许多船只损失或受创。”

“或许我们可以转让一些封存的驱逐舰给你们，那些船只虽然都是一战时期的产品，不过……”赫尔斟酌着说，不过他很快发现张伯伦首相没有流露出丝毫感兴趣的表情。

“国务卿先生，我们的确需要驱逐舰，但那并不是当务之急。”张伯伦说，“而且我非常了解封存军火的出售流程，多达数十艘驱逐舰的转让可不是几天或几个星期内能够实现的。而且这些封存了十几年甚至更久的船只想要再投入使用，是少不了一番维修的，整个过程很可能会耗时几个月。而英国现在就急需帮助！”

“首相，您的意思……”

“护航！”张伯伦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赫尔，“我们购买你们的物资，用现金支付，运输也可以自理。但是花费宝贵的黄金外汇去购买英国必须的物资，然后装船去让德国人的潜艇击沉是毫无意义的。”

“可护航是战争行为！”赫尔国务卿指出。

张伯伦摇摇头，说：“怎么会是战争行为呢？一个由美国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编队在大西洋上自由航行，巧遇了英国护航船队，然后美国和英国的舰船沿着同样的路线航行，直到接近不列颠岛。这是美国的海军在公海上的航行自由！”

这是一个擦边球，但仍旧非常危险！

因为德国潜艇很有可能会不顾美舰在场，依然发动攻击，而美国的军舰有可能会遭到误击……

“这是战争边缘政策！”赫尔对张伯伦说，“如果德国攻击了美舰，美国就有可能卷入世界大战！”

“不，实际上不会的。”张伯伦说，“我了解德国人，他们做事情是周密且严格的规定。如果有一条德国潜艇发现了几艘美国驱逐舰和英国护航编队同行，所采取的措施不可能是马上攻击，而是请示柏林，所以我们的护航编队会安然无恙抵达英国。”

“可是……”科德尔赫尔皱了皱眉，“可是这样的好事最多一次，等德国人有了准备，美舰就有可能遭到攻击！”

张伯伦耸耸肩，“那就先实行一次吧……让几十条满载美国物资的商船安全抵达，这对稳定英国的人心是有重大意义的。”

……

张伯伦的要求是赫尔无法应允的，会谈的最后美国国务卿只是答应将英国的请求转告罗斯福总统。

不过在稍后的英国内阁会议上，海军大臣丘吉尔还是表现出了一些乐观。

“罗斯福会同意的！”叼着雪茄的丘吉尔有着钢铁铸就的神经，哪怕商船的损失达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他也没有丝毫动摇。“因为他是一位伟大的美国总统，这是我们的幸运，也是德国人的不幸！”

张伯伦点点头，说：“他应该会同意的，他已经准备第三次连任总统了。这打破了美国的惯例，说明他是真心想做些事情的。温斯顿，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明白，我明白。”丘吉尔说，“我会让船队在纽约集结，到时候德国人会见到史无前例的‘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