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曹棺的眼皮剧烈跳动几下,低声道:“破天鼓?”
石来心中狂震。
在曹棺叙说往事时,在场的众人中,唯独他石来最清楚曹棺不是危言耸听,曹棺还有点故意减弱众人的惧意。事实上,曹棺虽是多加准备,但对能守多久绝不乐观,而曹棺让石来安排下的很多机关,甚至有同归于尽的打算。
三爷从未有这般拼死的做法,三爷这般做,是说明敌人实在过于强悍!
敌人居然动用了破天鼓?
石来知道破天鼓、自鸣琴均是黄帝所传下的开天辟地的利器,如今自鸣琴是在孙尚香之手——其实是在女修的手上,而破天鼓本藏于云梦秘地,却被人偷了出去。
夜星沉、鬼丰命人取走了破天鼓!
如今破天鼓如自鸣琴般幻化蓦地出现在半空,形成这般惊人的气势,莫非是夜星沉、鬼丰等人要对楼兰发起致命的进攻?
“号令全部人手退下城头!”曹棺突然叫道。
“什么?”云飞扬、铁正异口同声道,“所有人?包括守军?”他们心中费解,暗想守军亦是退下城头,那敌人攻来怎么办?
“所有人,包括守军!”曹棺几乎吼叫道,他素来都是镇静自若,此刻却终于有了紧迫,霍然站起带头向城下奔去。
众人见状,终于有了犹豫,他们虽是信任曹棺,可对曹棺这般奇异的行为还是无法理解。
范乡迅疾站起,只是转念间,就已喝道:“老夫说过,曹兄的命令就是老夫的命令。听从三爷的命令!”
他话语一出,铁正、云飞扬虽是困惑,仍旧立即让士兵吹响了城头的数支号角。号角声出,远方号角接声,不多时竟传遍了全城,楼兰城内似要沸了起来。
曹棺奔到城下后却未再跑,眼见范乡等人很快跟下,曹棺又道:“铁正,迅速召集城中的死士按照我预定的最坏计划来准备。”
铁正本是冷静之人,闻言却是异常诧异道:“最坏的计划?”曹棺守城的计划有多重,最坏的计划是城破时的决战!
楼兰城如何会破?三爷行事有些颠三倒四的……铁正大为犹豫。
曹棺冷声道:“不错,最坏的计划!云飞扬,你带全城百姓跟随石来进入地道逃命!”
“什么?”云飞扬满心不解,哑声道:“三爷,我们好好的为何要逃命?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
“你再不准备,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可就算你立即逃,能不能逃命也是难说。”曹棺神色冷峻道:“但你不听我的吩咐,信不信我当下斩了你?”
云飞扬怔住。
“三爷!”石来突然道:“有人能带城中的百姓从地下离开楼兰,请你让我留下。”
“你说什么?”曹棺冷声道:“你也不听我的吩咐?”
石来嗓子微哑道:“不是,是石来想……”
他话音未出,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因为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天空蓦地有极为沉闷的鼓响传来。
众人从未听过这么可怕的鼓响!
那鼓响低沉有力,响在天际、却像压在众人的心头,城中那百来支号角的声音瞬间都被那鼓声压了下去。
云飞扬听了鼓声后,几乎要闷得吐血。
众人遽然而惊,再望远方半空悬着的巨鼓,难免露出敬畏之情。这是什么东西?如何会发出这般惊人的声响?
石来已道:“石来想和三爷一起留下来!”
“你说什么?”曹棺上前一步,一耳光打过去,“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竟然也不听我的命令?”
眼看石来躲也不躲,曹棺才待再次挥掌,可望着石来含泪的眼,曹棺的手掌终于颤抖的停在半空。
石来泣声道:“石来懂得!三爷今天说了这多,就是想有人将这些事情告诉单飞,希望对他有些帮助。可是三爷、你已猜到夜星沉和鬼丰多半到了灭城利器所在的地方,这才能对破天鼓有如此惊人的掌控。破天鼓下,城灭人亡在所难免。你知道留下来的人必死无疑,可你受范爷所托守城,这才决定亲自留下拖延时间以帮助百姓跑远……”
众人闻言大惊时,石来落泪道:“石来的命是三爷给的,怎么能看着三爷送死而独自逃命?很多兄弟都可以替石来完成三爷的吩咐,三爷,石来此生没有什么奢望,只求能还了三爷的恩情。这一次,你就让石来留下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