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听到单飞答应她跟随后,一直喜滋滋的知无不言。见单飞神色有些异样,阿九奇怪道:“你认识什么龙树?”
单飞沉默半晌,反问道:“你不认识龙树?”他不知道阿九说的龙树是否是他知晓的那个龙树,但他所知的那个龙树实在太有名声,因此龙树虽是身毒人,他亦是有所闻。
龙树——本是被身毒国历史上赞誉为释迦二代的人物,此人重启佛法大乘辉煌,以《中论》闻名于世,其思想传到中原后,在汉传佛教中更有“八宗共祖”的称号,也就是说中原禅宗门派多是受其深刻的影响。
单飞考古足迹遍布全球,对这等人物轶事没道理不知晓,因此一听阿九说什么身毒的龙树,立即想到那极具盛名的人物。而他推算时间,知道龙树虽是生卒年难详,但的确是这个时代的人物。
阿九呸了一口道:“他很有名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听过他?他只怕不如我有名吧?”见单飞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阿九略有些心慌,改口道:“我是说在白沙瓦,他肯定不如我有名的,更不如我大哥呢。”
单飞一听,知道这小姑娘恐怕是不知道龙树了,暗想无论你在白沙瓦如何有名,恐怕也是比不上龙树在后世流传千载的。
他看出这小姑娘天真烂漫,可穿着所戴均是典雅高贵,知道其可能是白沙瓦富贵人家的女儿。
阿九见单飞没有反驳他,暗想他好像听过龙树,不过看来没什么交情,不然为何不维护那个龙树?一想到这里,阿九不屑道:“我管他是龙树虎树、猫树狗树,他们身为和尚,居然觊觎女人的财物,算什么和尚?”
单飞微微一笑道:“我看他们对你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说话,就算有人找他们麻烦,他们似乎亦没出辣手。”
他见龙树的弟子很是了得,对龙树这种人物也是不由想要见见,因为龙树此人的传闻,实在也是极为的离奇。后人留传中,甚至说此人年纪轻轻的就学得什么隐身法潜入宫中,导致宫中人心惶惶,如今这人既然收徒,想必年纪已老,却应是姜老弥辣。
“你不要太天真了。”阿九故作老成道,“你既然知道什么龙树,那些和尚恐怕也知道你是大有来历的人。就凭你一下子击飞那两个恶汉的本事,白沙瓦的武士能比你高明的,我还真没有见过。”
她不通武功,对单飞更是刻意讨好,因此虽然自觉有些夸大其词,却也顾不了许多。见单飞沉默不语,阿九暗自纳闷,心道我梦中的盖世英雄怎么好像是个圣僧转世的?
略有些担心,不过阿九很快又道:“他们没有出手,是知道你肯定会帮我。他们打不过你的,是不是?他们要是能打过你,早就动手抢我的东西了。”
单飞有些无语。
阿九很是“关心”道:“你是汉朝人,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多本地人看你是外人都会骗你、欺负你的。那店主……那店主……”她说到这里,感觉有些说漏了嘴,终于止住。
“那店主怎么了?”单飞似不经意道。
阿九圆谎道:“那店主应该是会中原话的,他故意用本地言语和你交谈,就是在欺负你!”她心中暗想——他不会看出那店主是受我的吩咐,故意拖延他的时间吧?
很快岔开了话题,阿九温柔道:“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才是真心对你好的。”她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真意,全然不管别人是受了她的吩咐在骗单飞。不过见单飞望过来,她又有些心慌道:“因为我有求于你嘛。”
单飞回到正题道:“那些和尚为何要抢你的东西?他们要抢你的什么东西?”
他为人多经风雨,如何看不出眼前这小姑娘十句话中能有一句真的就不错了,本以为这小姑娘会含糊其辞,不想她蹙眉道:“他们问我的镯子哪里来的?问我是否能够给他们看看。我怎么能给他们看?他们拿了不还给我怎么办?”
看到单飞向她手腕望来,阿九嫣然一笑,这次没有将手腕藏到衣袖中,反倒将衣袖挽了下,将带着镯子的手臂举到单飞的面前,“你看,他们说的就是我戴着的这个手镯。”她咬唇轻笑,想让单飞看的不是镯子,而是她如雪的手臂。
单飞瞎子一样盯着那手镯半晌,似乎根本没留意眼前那诱人的春色,问道:“这手镯哪里来的?”
阿九有些恼怒,若是对宫中的那些侍者,说不定早想出什么古怪的方法惩治。但不知为何,她对单飞始终不敢乱发脾气,撅嘴道:“我说过了,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单飞只能叹息,再次问道:“你娘亲是从哪里得来的这镯子?”他对各地风俗均有了解,看出那镯子质地古朴,年纪久远。他见阿九如此,自然不好抓住她的手臂详看,但看那镯子的花纹,倒感觉镯子极具非洲的特色。他心中对此并不奇怪,因为他知道大秦帝国、贵霜一直是东西方交流的枢纽,罗马那时和非洲已有广泛的交流,而贵霜经营天下多年,有非洲的物品传到这里并不出奇。
他感到不解的是——这个镯子怎么会被身毒的龙树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