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常年考古挖墓,所遇环境多变,因为遇到水洞子、火洞子难数,也着实见过不少淹死的同行。一见李朗皮肤浸泡发白,再加上周身肿胀,十指又是用力抓物还带着点泥草,单飞已确定此人是淹死的。
可是……他这时终于明白吴奇为何迟疑。实则此间干燥异常,根本没有任何水源,李朗如何会淹死在这里?
吴奇一旁接道:“单兄弟说的不错,这家伙若不是淹死的,我的名字都倒过来写。我赶到这里时,耿忆告诉我,他翻转此人尸体的时候,发现这家伙肚子里还有不少积水呢。”
铁正扬起手上的匕首,“他的指甲缝中还有淤泥和水下特有的水草残留。”顿了下,铁正凝重道:“这人的确是淹死的,并非别人杀了后伪装成溺水的样子。”
阳光虽是明媚,春风吹到身上仍有凉意凝聚。
单飞环望众人,见所有人都是忐忑的表情,终于道:“有人淹死了李朗,然后将他丢弃在这里?”
他得出这个结论实在自然而然,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别的解释。
李朗在这没水的地方被活活的淹死,这根本不符常识,单飞见状,感觉这里绝非死亡第一现场。
这么说是他杀?!
淹死的李朗无法从死亡地移动到这里,肯定是有人将淹死的李朗从死亡之地带到了这里!
可是……谁会做出这种奇诡的事情?目的何在?
单飞困惑时,见所有人均是想说什么又有畏惧的样子,单飞不解道:“怎么了,我说的可是不对?”
吴奇苦笑道:“单兄弟,从常理推之,你说的本是唯一的可能。有丧心病狂的家伙将淹死的李朗费力丢弃在这里……或许想要制造慌乱……”
一听就知道吴奇是在委婉的否认他的判断,单飞反倒笑道:“难道你们还有其他的解释?”
吴奇迟疑道:“单兄,这件事恐怕和你猜的不同,因为你初到这里,不知道这里的诡异。我们不是不说,而是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我对任何奇异的事情都不排斥。”单飞含笑道。
吴奇还是犹豫,扭头看向铁正道:“铁正,我知道你已想到那件怪事。你来说更好一些。我还是怕单兄不信的……”
铁正冷静下来,沉声道:“既然如此,我来说好了。”他收起匕首,环望四周道:“楼兰城建立很有些年头,本是楼兰国的国都,后来国主被汉室的傅介子杀死后,楼兰国渐渐以扜泥城为重,都城就变成了扜泥城。”
单飞暗自奇怪,不解铁正为何说起这些往事?不过他知道铁正不是说废话的人,倒能耐心的听下去。
“无论傅介子还是定远侯,均能以极少的兵力制服西域的某个国度,在很多人眼中本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铁正缓缓道:“这其中缘由很多,傅介子、定远侯均是世间少有的高手、见识远超凡人是不言而喻,但最重要的一点本是国主昏聩腐朽,早让百姓民不聊生,这才在死后根本无人同情,反倒拥护铲除暴君之人。”
单飞越听越奇怪,还能接一句,“傅介子所杀的楼兰王是暴君?!”
“正是如此。”
铁正脸上有着古怪道:“那暴君横征暴敛,又和匈奴人狼狈为奸,早让楼兰百姓苦不堪言,这里本是那暴君的宫城所在。据传说,当年宫城的辉煌壮阔本是世间少有。”
单飞看着周围的枯败之象,暗想若非铁正说明,他真的看不出这里曾是华丽的皇宫。
“那暴君腐朽,宫中的人更是糜烂。”铁正缓缓又道:“因此在楼兰王被傅介子所杀后,宫中所有的人一夜暴毙、楼兰百姓都是拍掌叫好,说这是老天开眼。”
“是傅介子杀了宫中所有人?”单飞沉吟道。
铁正摇头,“傅介子是在楼兰城外杀死的楼兰王,那时候楼兰王本要杀死傅介子向匈奴人请功……不想楼兰王被斩的当晚,这宫中的人全部暴毙……”看出单飞的询问之意,铁正解释道:“杀死这些人的好像是一场大水。”
单飞眼角不由跳动下。
铁正的声音微有颤抖,“我说是好像,因为没有人看到那场大水,这也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可是……”他转望死去的李朗,终于说出了让他惊恐的答案,“当初所有人、包括傅介子看到那些死人后,都确信他们是被水淹死的。而据我打听知,那些人当年死亡的情况,和如今的李朗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