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走近后忙禀报道:“翰林院那边传来消息,让老爷立刻到翰林院中议事!”
“来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陆璟诧异道,以自己的品级还达不到能够参与议事的程度,且如今自己只是人事关系在翰林院,实际上是在西暖阁工作,这段时间也几乎没参与过翰林院的工作。
陆峥摇头道:“那人并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只是小人方才听说茜香国的那个王子派人去翰林院下了帖子,小人想着可能是因为此事,他们才让老爷过去。”
陆璟看了沈良一眼,无奈的笑了笑,竟然如此凑巧,自己才说过木正南若是挑衅翰林院,翰林院会如何教训他云云,没想到预言应得那么快,就是不知道结果是否也如自己预测的一般。
沈良听到此话,忙道:“我送兄长过去。”
陆璟笑问道:“你已经数日不曾出门,今日为何如此积极?”
沈良愤然道:“那厮竟然敢算计我们,让整个国子监蒙羞,小弟正想揭露其诡计,不想他竟敢挑衅翰林院,小弟不求其他,只望翰林院能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上国之威。”
陆璟听了微摇了摇头,木正南既然敢对翰林院出手,事情又岂会那么简单,何况他背后还有北静王等人撑腰,不过也未打击沈良的热情,便让他跟着同行。
几人一路来到翰林院,陆璟见墙侧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便让沈良、陆峥几人在外等待,他则一路进入翰林院的议事大厅,见厅内各个品级都有,庶吉士中也有几人在场,知道这场会议应该是通知了七品及以上的官员和庶吉士。
约有两刻钟,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掌院学士宋学荃、典簿厅主管学士金岳、待诏厅主管学士胡增林三人出来主持会议。
金岳扫视众人一眼后,便拿出木正南送到翰林院的帖子,念了一遍,然后复归己座。
翰林院众人本就对木正南羞辱国子监,京中士林,以及贴出诋毁翰林院的对联等行为极为不满,此刻听了更是义愤填膺,木正南这哪是拜帖,分明就是战帖。
尤其是见他轻视翰林院,想要如在国子监那般,一人独战翰林院多人,纷纷骂起狂妄。
陆璟心中暗自诧异,木正南当初面对国子监时尚且先行示弱,以博取优势,为何面对翰林院竟如此狂妄,他哪来的底气。
宋学荃、金岳、胡增林三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相视一眼后,宋学荃便制止了众人的议论,随后朗声道:“我们三人已经议定,同意他的请求,并在三日后一较高低。”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他既然只有一人,那翰林院也只派出一人,省的他到时候输了,说我们以多欺少。”
众人听后纷纷出言道:“合该如此,咱们一人即可胜他,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否则即便胜了也面上无光。”
宋学荃继续道:“另外本官已经将此书上奏皇上,既然其人如此狂妄,咱们也无需以礼相待,本官已经找礼部借了琼华楼,到时候比试的地点就在那里,届时将广邀京中士子百姓观看。”
众人听到此处,面色皆郑重起来,琼华楼乃是以往举办金秋才子宴的地方,楼外地方极大可容纳上千人,且四周阁楼林立,交映相连,皆可观看,将地点选在这个地方,可见宋大学士是铁了心要给木正南一个深刻的教训。
陆璟心中则暗暗猜测宋大学士此举,应该是皇上授意,想要试探茜香国一番,又或者想让他当众丢丑,好以此拒绝他求婚的请求。
宋学荃见大家面色严肃起来,便道:“今日召集你们前来,就是看看你们中有谁愿意毛遂自荐,或者有合适的人选也可推荐。”
金岳补充道:“年过三旬的就不要说了,省的落人口实,说我们以大欺小。”
众人听后有心中庆幸的,有摇头叹息的,年龄范围一限制,能选的就只有最近三届考中的进士,不过因当年皇上初继位,还未掌权,己丑科的进士都外放出去了,眼下能选的也就壬辰科和今科的三十几个人,再排除年龄大的,真正符合条件的也就那十来个人,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陆璟、赵贤几人。
陆璟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貌似自己被选中的几率更大,此事看似容易,实在不然,从最近自己收集的信息来看,那个木正南显然不是易于之辈。
此战胜了固然荣耀加身,名传天下,可要是败了,后果就严重了,翰林院与国子监不同,国子监中多是未考过乡试的生员,败了也无所谓,影响不大。
但翰林院中汇聚了历年科举考试选拔出的精英,若是翰林院败了,不仅代表着本朝的科举制度败了,也代表着朝廷教育制度的失败,千挑万选的人才,还不如番邦小国培养出的王子,这是动摇文化信仰和国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