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然是许承敬起头,他肯定还会有后续的动作,自己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许承敬府上,严斌正跪在地下向许承敬请罪。
“你起来吧,人走茶凉,古今皆如是,何况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当年翰林院的许多人都不在了!”许承敬拿着愿意联名上奏的名单,毫不在意道,若是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士林风骨便可有可无,他对此早有预料,亦早有应对。
严斌自彭初被关起来后,便暗中串联,想要说服一些人,联名上奏,保下彭初,反对重修《乾兴实录》之事。
只是除了十几个老翰林愿意出头,大多数人都婉拒了,若是只反对重修《乾兴实录》他们倒可以联名,但要替彭初作保,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们明天先联名上本,至于那些不愿意参与的人,呵呵,你将这篇文章拿回去,贴到国使馆内。”许承敬冷笑一声道,翰林院必须要乱起来才行。
严斌接过后,只看几句,腿肚子便忍不住的打颤,舌头似是打了结,害怕的几乎说不出话:“老…老师…这…这…”
“混账,跟了老夫这么久,连这点事都扛不住!”许承敬冷声训斥道。
“学生只是,只是…”严斌无力的辩解道。
许承敬轻斥道:“好好看看上边的字迹、落款,具体怎么做还用老夫教你吗?”
“学生,学生,请老师指点!”严斌强自冷静下来,跪下低头道,心知这篇文章若是面世,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站起来!”许承敬冷声道,随即将此事如何操作交代给严斌。
“学生定会办好此事!”严斌咽了咽口水道。
待严斌离开后,许承敬自语道:“想要将老夫推入局中,还是大家一起入局才好!”
第二天陆璟来到翰林院后,与赵贤、鲁洐、段子彦三人聚在一处,简短的开了个小会。
各自说了昨天见崔志峰之事,随后几人议定,等到新的总编纂到任后,他们行动。
几人分开后,陆璟拿起书册,细细翻看起来,想要找出最后一稿和成书之间的差别,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获悉皇上的心思。
可惜翻看一天,两者内容几乎没有差别,对元雍帝的心思越发摸不透。
六月二十一日,陆璟刚一来到翰林院,便看到赵贤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外。
赵贤一看到陆璟,立刻便迎上去,急道:“你总算来了,出了大事!”
陆璟心中暗道果然,从知道皇上在其中布局后,他便知道这几天经历的事,仅仅只是开始,后续还有大事发生。
随即劝说道:“凌茂兄莫要担心,这天塌不了。”
“这次不一样,天真的要塌了!”赵贤一脸悲色的摇头道,随即将陆璟拉到国使馆。
陆璟看到国使馆的公告墙前围满了人,有的惊惧,有的惶恐,有的面无表情。
其中不少人脸色铁青,想要将墙上的东西撕下来,看到落款后又停下来。
陆璟挤进人群,看到上边贴的内容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文章前半部分,以史笔写就延康朝夺嫡事件和几次宫变,后半部分隐去争斗,写出一幅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最后一句则是诛心点睛之语,“千载悠悠,众人之口难堵,万事寥寥,君上之心怎舒?”
落款是热血空撒,忠心难寄,崔希烈书,日期是乙末年,甲申月,戊子日,子正刻。
赵贤看到陆璟盯在落款处,忙说道:“方才几个老翰林已经确认,是崔大学士的字迹无疑。”
“延康二十五年,崔大学士便去了,难道他还能知道其后的事情不成?”陆璟摇头道,很明显有人伪造崔博的字迹,想要搞事情。
“咱们怎么办?”赵贤低声问道。
“静观其变!”陆璟亦是低声道,这件事必然会查起来,到时候自然知道是何人所为,就是不知道翰林院会牵连多少人。
他现在还搞不清楚皇上要干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篇文章肯定不在皇上的预料之中。
皇上身为夺嫡的主角,兄弟们死的死,关的关,下场都很悲惨,他自己的名声也不好,肯定不会自揭其短。
如今张元等大佬上朝未归,翰林院剩下的人,品级最高的只是侍读学士。
他们勉强主持局面,将众人驱散开,并交代严禁议论此事后,便等待着张元等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