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君听了贾政和贾赦的话,心中更加不安,前几天甄家来信,也说林如海犯了大事,得罪了整个江南世家、京中权贵等势力,让他们赶快和林家撇清关系。
她心中有些忧虑,倒不是担心林如海,而是替黛玉担心,若是林如海被抄家流放,黛玉也会被打成贱籍,发卖到教坊司成为官妓。
史太君想到此处,心中大骂林如海作孽,害死她女儿还不够,如今还要连累她最疼爱的外孙女。
同时贾赦的话也让她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林如海这些年确实在往贾家转移财产,而且都是她安排赖大经办的,这事要是被人查出来,贾家也要被判一个窝藏之罪。
虽然贾家有宫里的老太妃护着,这点罪名不会让贾家伤筋动骨,可要是影响到宫里元春的前程就得不偿失了。
贾赦几人看老太君面色不好,也都面色微变,尤其是贾赦心中越发肯定,老太太是被他说中了心事,林如海肯定在往贾家转移财产。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老太太竟然瞒着他操作此事,独吞了林如海送来的银子。
这些天若非他四处交际打点,恐怕这事早就被查出来了,同时他对贾政也极为不满,他这个二弟竟然还想着帮林如海上本辩驳,这是嫌贾家身上的嫌疑还不够明显,想要将整个贾家都拉下水。
尤其是他作为荣国府的爵位继承人,贾家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追责的人就是他,不说别的,单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就能让他的爵位降等。
若是罪名再大点,没准会剥夺他的爵位和他这一房的爵位继承权,转到贾政头上,想到此处他怒气盈心,眼神不善的盯着贾政。
王夫人一脸担忧的说道:“如今外甥女还在咱们这里住着呢,万一有人追究起来,给咱家安一个窝藏之罪,这该如何是好?”
史太君瞪了王夫人一眼,怒斥道:“就算林家犯事,牵连到玉儿,咱们也要尽力护住玉儿。”
王夫人急忙解释道:“老太太疼爱外甥女,能保咱们自然是要保的,我的意思是,莫不如先将外甥女送出府安置,等过段时间,咱们再接回来。”
“住口!”贾政怒斥道,他实在想不到他媳妇竟然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不说林如海托他照顾黛玉,就是看在贾敏的份上,他们也不能将黛玉送出去。
“不管林家最后落个什么下场,玉儿都是我最疼爱的外孙女,谁要是让她受委屈,就是跟我老婆子过不去!”史太君瞪着王夫人警告道,她不想将林黛玉送出去安置,不仅是因为她对黛玉是真心疼爱,还和贾家的名声有关。
若是林如海一出事,他们家就将外孙女送出去,贾家也会背上刻薄无情的骂名,以后谁还敢和贾家来往。
看婆婆和丈夫都不理解她,王夫人心中充满委屈,如今林家犯事,又得罪了甄家,贾家护着黛玉能有什么好处,要是因黛玉而影响了元春的前程,这是她万不能允许的。
贾赦听贾政和史太君这么说,心中极为不悦,虽然他也不赞同将黛玉送出府安置,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再加上他心中认定了老太太在帮林如海隐匿财产,于是语气极为不好的抱怨道:“母亲,我觉得咱们应该尽快和林家断了牵连才是,这几日南安郡王都责怪咱们家结了一门好亲戚,害的他家生意损失惨重!”
“你说妹夫是不是糊涂了,大家和和气气一起赚钱多好,他倒好,自己做了十来年的盐政,他倒是捞够了,就对甄家他们下手,他这么一弄,辅国公府,牛国公府几家对咱贾家都有怨言。”
贾赦越说语气越不好:“照妹夫这么做法,咱们家的亲朋故旧都被他得罪个遍,到时候肯定会牵连到咱们!”
贾政素来和林如海交好,他听贾赦这么说,心中极为不悦,眉头一皱,正想反驳几句。
史太君直接开口训斥道:“说什么胡话,这亲戚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对林如海倒没什么感情,若非林如海这次闹的太大,牵扯上贾家,她根本不想提起林如海这个人。
但现在不一样,也不能林家一出事,贾家就忙着和林家撇清关系,那样的话贾家的亲戚,谁还敢和贾家深交。
贾政对贾赦的说法极为不满:“敏妹妹就这么一个女儿,就是看在敏妹妹的份上,咱们也不能做出这种枉顾亲情的事来!”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让咱们贾家给他们林家擦屁股吧,林如海得罪这么多人,难道要咱们将这么多年的情分都赔个遍!”贾赦恼怒道。
这半个多月来,他因林如海之故,受到牵连,被人甩了不少脸色,因此他对林如海的怨气最大。
王夫人和甄家来往密切,知道甄家的意思,而且她和青浦郡主有过约定,她帮青浦郡主对付林家,谋划林家的财产,青浦郡主帮她劝说老太妃,提高元春在宫里的份位。
今日府里的流言就是她安排人传出去的,当年贾敏对她做的事,让她至今都不能释怀,恨屋及乌,她本就不喜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