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李鹤章匆匆发表的演讲并不是十分出色,然而却还是受到让李鹤章的效果,在李鹤章的蛊惑煽动下,两千多吴军伤兵和民夫还是纷纷呐喊出声,士气高昂的跟在李鹤章马后,向已经遥遥在望的李秀成败兵大队发起了冲锋。而与此同时,吴军在东面仅有那个骑兵营也已经咬住了李秀成所部的尾巴,正在奋力砍杀射杀掉队落后的太平军败兵。
一场至关重要的却又无比奇怪的战斗由此展开,两千多身上还包着纱布的吴军伤兵和拿着杂乱武器的吴军民夫由东向西,正面迎住了数量不下六七千人的太平军士兵,枪打矛捅斧子砍,拼命击杀迎面冲来的敌人,而装备远比吴军杂牌军为佳的太平军上下却是毫无战心,刀斧砍到面前也是只躲不战,一个劲的只是夺路逃命,乱糟糟的迅速淹没吴军杂牌军,又更加乱糟糟的夺路东逃,混战中你推我搡,互相践踏,死者无数。已经换上了普通士兵衣服的李秀成也只顾保护洪天贵福东逃,根本无心指挥作战。
太平军毕竟人数居多,不管吴军杂牌如何砍杀阻拦,都拦不住太平军的大队乱糟糟的冲过他们的阻击阵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战场西北面龙脖子那个方向突然马蹄如雷,一个营的吴军骑兵就象神兵天降一样,出人预料的迅速追击到了阻击战场的近处。而在吴军骑兵的身后,还有不下四个营的吴军步兵正在大步追来。见此情景,李秀成也顿时脸上变色,惊叫道:“这么快?超越小妖远在神策门外,怎么能这么快派出追兵?”
书中说明,吴军之所以能这么快越过龙脖子出兵追击,全是因为吴超越在战前就已经料定太平军很有可能会向东面突围,虽不敢完全肯定,吴超越却还是早早就把北城外的一个营骑兵派到了龙脖子一带侯命,又命令之前佯攻龙脖子的吴军做好准备,一旦发现太平军冲出城外就马上发起追击,所以才有了上面这一幕。——当然,吴超越在期间也犯错不小,过于贪图全歼太平军的机会,没敢冒险把大批的机动军队派到东城侯命,孤注一掷只赌太平军从东门突围,更没想到李秀成会从内部炸塌城墙,所以吴军冯三保兵团才打得艰难,不然的话,李秀成就是想出城都难。
言归正传,既是骑兵又是生力军,从西北杀来的吴军骑兵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冲进太平军人群打混战,果断选择了迂回向前,冲到太平军大队的前方正面拦截,李秀成咬着牙齿命令军队集群冲锋时,这个营的吴军骑兵也没急着展开近战,采取了类似弓骑兵的曼古歹战术,一边小跑向前与太平军保持距离,一边不断回头开枪射杀敌人,死活不给太平军近身作战的机会,另一个营的吴军骑兵则是挥舞着马刀在背后猛砍乱劈,与友军联手一点一点的削弱太平军兵力,拖住敌人逃命的脚步,为步兵追击争取时间。
从龙脖子那边追来的四个营吴军是生力军,李鹤章所组织的两千多杂牌军严格来说也是生力军,拦截失败掉头追击后,李鹤章麾下的杂牌军始终还是重新追上了太平军败兵大队,重新和李秀成的败兵纠缠在了一起,而当四个营的吴军生力军也匆匆追上了李秀成所部时,李秀成也就彻底丧失了成编制逃命的机会,只能是含着眼泪吩咐道:“四散逃命吧,能逃走一个算一个。”
命令发出,士气早就低落到了极点的太平军大队顿时一轰而散,逃得四面八方都是,李秀成也眼泪滚滚的领着几个骑马而行的亲兵,保护着同样骑着战马的洪天贵福逃向北面山区。可是李秀成却又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不该骑马而行,铁了心要逮大鱼的吴军骑兵专门盯着太平军的骑士追,所以李秀成等人虽然都骑着战马逃得比较快,却变成了黑夜里的萤火虫,成了吴军骑兵的重点追击对象。
“不该骑马啊!”
醒悟过来后,李秀成一度想要弃马步行,可是吴军骑兵已经盯住了李秀成一行数人,身边又没了大群的步兵掩护,李秀成这时候弃马步行等于就是找死,所以没办法,李秀成也只能是尽可能的催马急行,想先逃进紫金山的山区然后再弃马逃生。
历史上李秀成之所以被湘军生擒活捉,是因为他在突围时把自己的好马让给了洪秀全的儿子洪天贵福,自己骑了一匹劣马掉了队,被地方的清军团练发现生擒。在这个历史层面,仍然还是洪天贵福连累了李秀成——疾驰中,扶着洪天贵福的李秀成亲兵因为颠簸失手,此前从生下来就没出过天王府的洪天贵福被马匹一颠,顿时就摔下了战马,还当场就摔断了一条腿!
“幼天王!”
“忠王,妖兵追来了,快走!”
“放开我!我不能扔下幼天王不管!”
不顾亲兵的好心反对,李秀成坚持勒住了战马,跳下了马去查看洪天贵福的情况,结果稍微耽搁间,吴军骑兵就已经追了上来,一边开枪射杀李秀成的亲兵,一边马上包围李秀成和洪天贵福,举着枪纷纷吼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已经痛得放声大哭的洪天贵福,李秀成先是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头来,向包围自己的吴军骑兵说道:“我就是李秀成,太平天国的忠王千岁,我投降,但我有个条件,马上给我怀里的孩子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