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咸丰大帝惊问。
“因为……,因为这道书信上,全是骂人的脏话。”一个通译小心翼翼的如实回答。
“骂人的脏话?”满朝再次大哗,咸丰大帝和满朝文武个个瞠目结舌,万没料到书信上竟然全是骂人脏话,翁同书和宋晋两个献书人更是呆如木鸡,一起在心里惊叫道:“这不是洋人公使写给吴健彰的信吗?信上怎么会全是骂人脏话?”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咸丰大帝忙又问道:“那骂的是谁?”
“骂偷这道书信的人。”两个通译如实回答。
两个通译的话才刚说完,吴健彰顿时就瘫在了地上,心中大骂宝贝孙子不是东西,坑个人都差点把自己吓死。宋晋和翁同书则是顿时面如死灰,一起在心里惨叫道:“糟糕!中计了!”
再接下来,万分好奇的咸丰大帝当然追问书信详细内容,两个通译一起磕头,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恕罪,那微臣等就通译了,信上骂得十分难听,还请皇上恕微臣等驾前失言之罪。”
“少废话,快通译,朕赦你们无罪!”咸丰大帝更不耐烦的挥手。
被迫不过,两个通译只能是把那道书信翻译成了汉语念道:“!偷我书信的混蛋,你母亲!妹妹!你媳妇没结婚先和三十六个男人通奸!你的父亲当初就应该把你射进马桶,你母亲生下你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你掐死?把你留在世界上丢人现眼?你祖先十八代!”
没有半点笑声,有的只是咸丰大帝的惊讶追问,“真是这内容?你们有没有译错?”
“禀皇上,微臣等敢拿脑袋担保,没有译错。”两个通译都磕头回答,然后一个有些嘴碎的通译还又补充道:“只有shit和fuck这两个词,shit可以另外通译成粪便或者狗屁,fuck通译成操或者……,或者……。”
“或者什么?”咸丰大帝大喝追问。
“的。”那通译无可奈何的回答。
群臣怒吼声中,噼里啪啦,龙案上的笔墨纸砚洒满一地,那个倒霉的多嘴通译也顿时吓得拼命磕头,好在咸丰大帝没有找他算帐,只是冲着翁同书和宋晋吼道:“翁同书,宋晋,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这是洋人和吴健彰暗中勾结的书信么?怎么会变成了满纸污言秽语?”
终于轮到翁同书和宋晋全身汗出如浆的拼命磕头了,但咸丰大帝不肯罢休,仍然还是追问其中缘故,被迫无奈之下,翁同书也只好说了一点实话,磕头说道:“皇上恕罪,微臣等应该是被吴健彰的孙子骗了,他看出宋晋是去刺探吴健彰是否与洋人暗中勾结,就布下了蒋干盗书之计,借此羞辱微臣等人。”
“吴健彰的孙子看出宋晋是去刺探吴健彰是否与洋人暗中勾结?什么意思?”咸丰大帝既疑惑又愤怒的继续追问。
不说实话肯定得人头落地,说了实话虽然肯定要倒大霉,但至少有希望保住脑袋,明白这点利弊,翁同书也终于基本说了实话,说自己和宋晋担心常年和洋人打交道的吴健彰会乘着谈判的机会通夷卖国,就找了一个借口让宋晋去和吴超越做朋友,想把吴超越灌醉乘机套取吴健彰通夷卖国的证据,只是万没想到出了名贪酒好色的吴超越其实比狐狸还狡猾,比毒蛇还阴狠,看出宋晋的真正来意不但没有声张,还将计就计布了这个局来坑宋晋和自己…………
咸丰大帝的火气远比翁同书想象中更大,也远比翁同书想象的精明,还没等翁同书说完,咸丰大帝就拍着龙案咆哮道:“住口!什么怀疑吴爱卿通夷卖国?朕不是傻子!你爹翁心存为了推卸罪责,妄言欺君构陷吴爱卿,被朕下狱问罪,你对吴爱卿怀狠在心,所以就想找证据让朕杀吴爱卿对不对?!”
翁同书拼命磕头连说不敢,咸丰大帝那里肯信,只是喝令将翁同书和宋晋一起推出午门斩首,翁同书和宋晋杀猪一样的惨叫求饶间,与翁心存很有一些交情的僧格林沁站了出来,向咸丰拱手说道:“万岁息怒,请万岁暂息雷霆之怒,听臣一言。”
僧格林沁当了出头鸟,穆荫、麟魁和一些与翁家交好的文武官员便也站了出来求情,请咸丰听僧格林沁的进谏。得到咸丰大帝的允许后,僧格林沁这才说道:“万岁,翁心存与宋晋确实有罪,但他们刺探吴健彰祖孙是否与洋人暗中勾结,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为朝廷着想,为了大清着想,还请皇上念在他们这点忠心份上,饶他们一命。”
吴家祖孙瓜田李下的嫌疑确实很大,翁宋二人刺探吴家祖孙是否暗通洋人也确实多少算是忠心表现,考虑到这点,咸丰大帝这才挥了挥手,改旨意为把翁同书和宋晋交部议罪。僧格林沁谢了,却还是不肯退会班列,又说道:“皇上,翁同书和宋晋罪不可赦,但吴健彰那个孙子也同样罪过不小,他看出宋晋是去试探于他,不但没有向宋晋袒露胸怀,证明他和吴健彰实属无辜,相反还布下陷阱,用污言秽语辱骂朝廷命官,以至这些污言秽语转呈御前,辱及圣听,罪不容诛!”
“皇上,微臣的孙子是骂偷信的人,不是故意辱及圣听啊。”
吴健彰赶紧给宝贝孙子求情,可惜朝廷上看吴家祖孙不顺眼的人实在太多,几次都没把吴家祖孙整死的穆荫马上就接过话,喝道:“吴健彰,你少在这里为你孙子狡辩!你的孙子故意跑到翰林院闹事,难道不是想故意让当今万岁看到他的那些污言秽语?”
象是垂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翁同书和宋晋马上就磕头说道:“皇上,关于这件事,罪臣等也有话说,如果不是吴健彰的孙子故意跑到翰林院闹事,让我们相信这道书信是吴健彰和洋人暗中勾结的铁证,罪臣等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这道书信直接送到皇上你的面前啊!”
“皇上,吴健彰的孙子到翰林院闹事,既扰乱朝纲,又恶意误导翁同书与宋晋,用心实在可恶!”麟魁也恶狠狠说道:“臣奏请皇上将吴健彰的孙子一并治罪,以儆效尤!”
被几个近臣这么一怂恿,咸丰大帝对吴超越难免也来了一些火气,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吴健彰则拼命磕头,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的孙子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僧格林沁冷哼,眼珠子又一转,干脆又向咸丰大帝拱手说道:“皇上,左右之前万岁已经下旨捉拿吴健彰的孙子,想来这会吴健彰那个孙子已经被拿下,既如此,皇上何不将他押上殿来,当面问他此举是何用心,是否故意辱及圣听?”
听到这话,穆荫和麟魁等人都是眼睛一亮,猜到僧格林沁用意是想把吴健彰的孙子押上殿来,威压恐吓逼迫吴健彰的倒霉孙子承认他是故意把事闹大,故意连带着把咸丰大帝也给羞辱了,所以穆荫和麟魁也没犹豫,马上就开口附和,怂恿咸丰大帝把吴健彰孙子押上殿来当面质问他的真正用心。最后老娘被无辜问候的咸丰大帝也觉得有些咽不下这口恶气,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把吴健彰的孙子押上殿来,朕要当面问问他,他为什么要故意把这事闹得这么大!”
穆荫、麟魁和僧格林沁等人都笑了,因为他们都相信,一个纨绔少爷到了金銮殿上,不马上被吓得屁滚尿流才叫怪了,再被他们恐吓威胁几句,不乖乖承认有罪才更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