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南的清军数量远超后世那个时空——后世清军在郑氏攻打南京前空虚得要死。当时清廷为了减轻财政困难甚至还裁剪了部分战力较差的绿营——但他们面对的敌人也很强大,从崇祯十六年就开始进入中土肆虐的前宋遗民、已“由夏入夷”的黄衣贼在宁波府扎根已有数年。他们在当地的统治也越来越稳固。这把抵在富庶的杭嘉湖松诸府柔软腹部的尖刀,可谓是让清廷痛入骨髓,不得不抽调精兵强将对宁波长期围困,同时不断采取攻势,试图将黄衣贼驱赶而走。
再加上由于东岸人总在关键时刻打乱清军的节奏,使得原本已被平定的江西、广东、广西、福建、浙江等几省依旧处于反复拉锯的状态下,这无疑进一步分散了清廷的兵力,使得偌大个江宁巡抚辖区(五个府)竟然只有数万可战之兵,这种机会东岸人如何能够坐视?
于是,就在这样一种指导思想下,刘海洋喊着“时间不等人”的口号,下令他认为最靠谱的大顺淮侯刘国昌带着总计近两万人马攻向了镇江城。而在围攻了三天时间后,也就是在今天上午(6月18日),随着12磅大炮的一声怒吼,镇江城墙的一角塌了下来,表现积极的郝尚久部率先突入,清军拼死抵挡,无奈寡不敌众,被随后支援而来的盟军击溃,此时镇江城已经被盟军占领,守城的三千清军并二百多满蒙八旗非死即降,只不过消息还没来得及报给刘海洋知晓罢了。
而在攻克镇江之后,下一步该如何办,却还是挺费人思量的。在刘海洋看来,搬空镇江城后差不多就该撤了,清军主力目前虽在苏州府、常州府交界处,但真要全军赶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那支人数不少的满蒙八旗马队,对于以步兵为主的盟军威胁极大。刘海洋自信自己的东岸陆军、黑八旗能在骑兵的正面威胁下不溃散,陈之龙的新军第四师就有可能会动摇了,至于郝尚久、张名振等人的部伍,刘海洋觉得他们铁定扛不住满蒙八旗马队施加的巨大压力。
“要是此时自己手头有七八个营(约5000-6000人)的黑八旗重甲步兵,再配一些火枪手和炮兵的话,差不多能在江南横着走了吧。”刘海洋及时打消了自己的意淫念头,把思绪转到了现实上面,而在短暂地思考了几分钟后,其实早就有定计的他很快下达了命令:“令:阮进遣部分水师官兵前往镇江城接运物资和人员,洪习山部负责转运,所有战利品及丁口争取用最快速度发送至崇明沙,崇明沙目前停泊着很多我军的机帆大船,它们能够很快将物资送回宁波定海港;再令:刘国昌辖下各部人马尽速扫荡左近的句容、丹阳二县,并作出积极向南京进兵的态势,南京空虚,清廷必然会抽调太平、宁国、池州诸府兵马入卫,这将为我军下一步西进攻打这几府创造机会。”
联络参谋很快大声复述了一遍命令,在确认无误后便下去找传令兵下达命令了。淮侯刘国昌是大顺老资格的将领了,用兵经验丰富,对鞑子和地方士绅有着很大的仇怨,是刘海洋比较倚重和信任的将领,故将一些战术层面的作战任务交给他,刘海洋自觉比自己指挥更靠谱一些——当然了,作为精锐主力的东岸系统兵马,自然还是要握在手里的,何况刘国昌也指挥不了他们这些“骄兵悍将”。
儒尼奥尔中尉待刘海洋下完命令后,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笑着上前恭喜道:“攻破西津古渡就已经收获颇丰了,镇江城虽然没这里有钱,但搜刮一下总也不少。而我军在镇江附近连胜两仗,毙伤俘清军4600余人,自身损失却不大,已是大大地赚了。刘司令率数万大军以多击寡、以强凌弱,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只注重以优势兵力和最小代价歼灭清军的有生力量,此乃兵法正道,山东邵大帅若是知晓了,一定深为宽慰。”
刘海洋闻言呵呵一笑——他这人其实还是比较喜欢听人拍马屁的——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手头这支军队战力参差不齐,真要和清军打大规模会战,很可能会吃亏。既然如此,还不如有效发挥自身的机动优势,牢牢把战略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进攻时间由我们选择、登陆地点也由我们选择、打不打更是由我们决定,清军的被动态势其实是很难扭转的。”
“另外,我把我军的这种战术命名为‘蛙跳战术’,意思就是沿着江岸跳跃攻击清军。不追求一次击溃几万敌军,只要不断有收获,积小胜为大胜,消灭大量清军在江南的有生力量,同时顺道锻炼友军的战斗力,我们就成功了。”刘海洋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