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和程喜担心州泰抢了功,传令全军急速赶路,许多人马在山中行走,惊得鸟兽逃窜,一路上尽是怪叫之声。
天黑之时还不忘赶路,到了子时方才休息,第二日一早走了一个多时辰便已到青天河上游,只见山间谷中流出一条大河,按照向导所说,顺着青天河向西五十里便到射犬。
裴景命士兵在河边休息,找来程喜商议道“你我兼程赶路,节省了一整日的时间,五十里山路一日时间足够行军。吾意连夜出兵,三更之前可便可攻下射犬,程将军意下如何”
程喜笑道“末将正有此意,那州泰走了近路,却今夜才能到,待其兵临城下,将军再出而迎之,看他羞也不羞”
裴景闻言大笑道“哈哈哈,程将军所言甚是,叫兄弟们再加把劲,休息半个时辰之后赶奔射犬,若到得早便可先藏于山中歇息,天黑之后取城,夺城首功到时候大家都有好处。”
程喜也得意而笑,他本是南阳旧将,入伍之时便跟随司马懿父子三人南征北战,州泰来时还与他同为校尉,但这几年州泰提拔极快,已经能够独自握兵权,甚至要节制自己,这对一名资历极深的老将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此次偷袭汉军后方,本想奋勇杀敌,立功升职,未料州泰将他们派去远路,程喜以为州泰故意不想让他立功,便以言语挑动裴景,原来裴景和他一般心思,都不想无功而返,二人一拍即合,决意先一步取射犬,独得功劳。
魏军在短暂休整之后继续赶路,许多士兵鞋底已经磨穿,脚上起了水泡,但知道功劳就在眼前,两位主将也一同赶路,谁也没有怨言,用树皮草叶编成草鞋咬牙跟上,竟没有一人掉队。
中午时分来至一处悬崖边,已经无路可走,必须要涉水渡河到对岸方可继续前行,河中有几块大石突出水面,原本还有一些砍伐的树干,想必是樵夫搭建,但已被大水重断,树干上长满青苔,断口处已经腐朽,看来许久不曾有人来过这里。
裴景反倒放心下来,此处人迹罕至,就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大雨过去几日,水势已经平缓许多,马上派兵伐木在水上搭建浮桥,指挥士兵过河。
程喜先领人过河接应,已经渡过数百人,裴景在河边催促着,过河耽搁了许多时间,看这河谷两岸悬崖峭壁极多,若是下游还有绝路,说不定要辗转涉水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小心面”
就在此时,对岸的程喜忽然连连挥手招呼,神情十分焦急,甚至跳起来示意。
水声极大,加上河谷之中还在刮风,裴景根本听不见程喜喊话,不解其意,还以为是叫士兵赶紧渡河,也跟着催促起来。
“呃啊”
就在裴景催赶士兵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士兵们惊呼起来,以为有人故意捣乱,不禁大怒,等他回头的时候,却张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身后的河岸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队人马,这些人个个身手敏捷,面目黝黑,每人身背好几根木矛,正冲下来向水边奋力抛来。
眨眼的功夫便有十几人受伤倒地,魏军乱成一片,裴景惊得倒退两步,踩入一滩积水之中兀自不觉,实在想不通这支人马从何而来。
一阵阵惨叫声让裴景终于回过神来,他赶忙抽出腰刀,招呼士兵结阵抵抗,回身向程喜打手势叫他速来接应,却看到对面也有黑甲之人从岸边的树林中杀出来,赶忙指着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