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御一愣,赶忙也放下碗筷,推了推正啃着红烧螃蟹满嘴流油的摩达奥,对他说了几句话。
摩达奥也一愣,擦了擦嘴,对低头的碧琪小声说话。
碧琪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抬起头来,看向刘封,见他目光温和,眼神渐渐暗淡下来,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刘封柔声道“你可愿意跟我走?”
“啊?殿下——”苑御大惊,正要劝阻,却见刘封神情专注,只好又转头向摩达奥说话。
摩达奥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站起身来急切向刘封解释,一脸紧张。苑御忙道“神女是齐岭族最神圣的存在,有她守护着寒潭,水麒麟才会让齐岭族的人平安,出海丰足,打猎不会被野兽所伤,一旦将神女带走,将是齐岭族最大的仇敌,
他们会源源不断来报仇,不死不休。”
刘封却淡然一笑,言道“你只管先问问她的意思,轻重缓急,我自有分寸。”
苑御无奈,只好再向摩达奥传话,摩尔达惊得愕然半晌,才迟疑不决地向碧琪说话。
吧嗒——
碧琪手中的生蚝掉落在甲板之上,吃惊地看着刘封,眼睛眨也不眨,有吃惊,也有期待,但更多的是惶恐,忽然间一串串泪珠滚落而下,竟掩面跑出了船舱。
“大哥,你真要带她走?”关索也有些意外,又叹道,“小小年纪,一个弱女子在这海湾中生活,没有发疯已经是奇迹了,真是可怜。”
刘封言道“齐岭族的人藏在群山之中,行踪诡异,若是强行征伐,必定损兵折将,既然如此,何不以退为进?”
关索道“大哥的意思是,带走神女,让齐岭族的人主动来找我们?”“不,我并无意改变齐岭族的信仰和习惯,更不想与之为敌!”刘封微微摇头,言道,“但有些事,却必须要做出改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夷洲既然竖起大汉的旗帜,他
们就要遵从大汉律令,各族只管按照他们的习俗生活,但像这等禁锢他人,草菅人命之事,却必须要摒除!”
相毅在一旁点头道“大将军仁人之心,末将佩服,齐岭族如此行径,与那海岩乡用少女祭祀龙神有何不同?”刘封却冷声道“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我倒以为,齐岭族的这种手段,更加残忍,试想一个人从记事之时便独自在孤岛之上,经历雷电风雨,黑夜寒光,孤独一人,这
是何等的绝望和孤独?碧琪没有丧失语言能力,我想她整日都是在对着那些海麒兽说话吧!”
刘封这句话,让关索等人心中一沉,半晌说不出话来,一个人整日对着一群畜生说话,那该是多么幽闭的事。
刘封已经下定决心,言道“待夷洲北部平定,这平湖湾将由官府收回,作为海军训练之地,从此再无神女,只有麒麟湾。”顿了一下,刘封又道“至于齐岭族的信仰,吾可为送他们一座水麒麟雕像,供其世世代代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