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现在只担心,援兵来的慢了,建奴一路由京畿向南劫掠而去,这年间的修养成果便毁于一旦。
“杨阁部的兵何时可到北京?”
魏藻徳的神情顿时转为愤怒,对杨嗣昌颇多损贬之辞。
“杨嗣昌狼子野心,称病拒不出兵,伤透了殿下的心!”
这则消息让李信很是震惊,在他的印象里,明朝的文臣就算再混蛋,还没有一个敢拥兵自重的,难道杨嗣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其实,李信没意识到,自天子朱由检倒下去的那一刻起,大明的天下便已经不是昨日的大明天下了。杨嗣昌只不过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而已。当然,除了杨嗣昌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他就是一直领兵在陕西的沈王。
不过与杨嗣昌恰恰相反,沈王不但没拥兵自重,反而第一个打出了勤王的旗帜,由陕北延福渡过黄河,入孟门关,抵达山西离石。恰逢山西新军倾巢出动,沈王大军一路由奔太原府,再向东准备出井陉关进入北直隶。
李信随魏藻徳回到北京的当天,便听到了这桩令人震惊又浮想联翩的消息。
沈王身为藩王宗室,领兵已经违背了朝廷制度,但他一直活动在陕甘一带,远离中原腹地,再加上朝廷自身也已经焦头烂额,是以朱由检便一直睁眼闭眼,没腾出手来收拾他。
不想今日此人竟打出了勤王的旗号,一路高歌猛进直奔京师,其行军速度之快连李信都咋舌不已。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得了沈王出兵勤王的禀报后,周皇后更是慌了神,对付满清东虏这等外敌,她至少还有所倚重,毕竟鞑子叩关也不是第一次了,如何具体应对都有成例可循。可沈王以宗室的身份北上勤王便大大不同了,这摆明是存了到北京来争大位的架势。要知道,乱世皇帝兵强马壮者得之,沈王就算眼下不敢明目张胆的篡位,只要趁机入京把持了朝政,然后再过个十年八载,自己和太子还不是要成为他随意处置的囚徒吗?
这个假想使得周皇后遍体生寒,与之相比,她虽然也对马贼出身的镇虏侯李信也有颇多忌惮,但两害相权之下,取其轻者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去问问,镇虏侯何时回京!”
话音刚落,便有内侍宦官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
“来了,来了,镇虏侯在东华门外候旨觐见!”
周皇后眼睛一亮,似乎底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快,传见!”
转达旨意后,周皇后又赶紧命宦官往太子宫中去请太子,她每逢接见重臣,必会将儿子带在身边,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片刻之后,太子揉着眼睛出现在文华殿暖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