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九护着麟坪大君和观察使闵光勋势如破竹前往朝鲜国都汉城。一路上遇到过几次朝鲜军的阻击,都轻而易举的就被三卫军以火枪大炮轰的作鸟兽散。
闵光勋从未见过军队如此以纯火器作战,不禁对三卫军的战力交口称赞,同时,底气也足了不少,想来用这样一支军队,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拿下汉城,解救主上于水火之中吧。
闵光勋的心中还有一个隐隐不能提的念头,就算主上被逆臣弑杀,身边总还有麟坪大君,只须请上国将军扶持他登基,形势也仍旧有可为。
“大使,汉城旦夕便至,不知父王如何了。”
说话的正是麟坪大君,这位王世子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但看面相却仍旧是年不及弱冠的少年人。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却明显苍白了许多,连日来的急行军以及对国都形势的担忧,都使这位年轻的王世子脸上多了一些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郁。
闵光勋见麟坪大君孝悌如此,心中不由得慨然一叹,按说麟坪大君本无望问及君位的,不过却由于主上的长子和次子都被满洲东虏强掳了去做人质,为保国中社稷安稳,李濬才有了这本不属于他的机会。
但是,就目下情形来看,麟坪大君至少在德行上是足以承继李家君位的。
“大君不必担心,主上吉人自有上天护佑。下臣看明军战力胜过我朝鲜步骑多矣,相信不日就能进抵汉城。究竟结果如何,谜底很快就要揭晓了!”
麟坪大君李濬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小君明白大使的意思,总要沉住气,只有依靠明军才能解救父王于水火之中。”
闵光勋的话正是此意,看到李濬能够很快领会,不禁面有喜色。
不过李濬却话锋一转,又问道:“明军与清军相比,战力又当如何?”
“这……”
闵光勋万没想到麟坪大君有此一问,这个问题实在让他不好回答。明朝军队这十几年来被满清东虏打的狼狈不堪,是有目共睹的,否则朝鲜国又何至于被满清东虏骑在脖子上拉屎?但这又如何能当着麟坪大君的面说出来,这不是动摇他对未来的决心吗?
看着李濬明灭闪烁的目光,闵光勋突然觉得,自己一直都将这位年轻的大君看得过于轻了。
“以大君的意思是?”
李濬目光收敛,又是一副面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
“此事当从长计议,一切都要看明军是否能助我夺回汉城!否则一切便无从谈起。”
李濬的话让闵光勋后脊背一阵发凉,因为他从麟坪大君的话中察觉到了另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思。
“金鎏手中掌握着全国最精锐的铁甲精骑,现在只看明军能否与之一战了。”
这支铁甲精骑是丙子虏乱之后成立的,假想敌本就是满清东虏,其战斗力在朝鲜军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作战而已,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明军的劲敌!
听到麟坪大君提及这是铁甲骑兵,闵光勋眉头忍不住跳了两下。这支铁甲军也是他一直所担忧的,明军屡败于满清东虏,现在还剩下多少战斗力实在难以估计。万一这些看起来很厉害的明军不是铁甲骑兵的对手,他们此时此刻的处境岂不是堪忧了?
想到这些,闵光勋失声道:“这一路上可曾见过铁甲骑兵?”答案是否定的,闵光勋和麟坪大君都十分清楚。
而现在汉城已经近在咫尺,那么金鎏手中掌握的这支精兵究竟在何处?闵光勋忽然联想到,“李适之乱”时,金鎏护着国王李倧向南避难之后,又打回汉城,其最擅长的战术就是正面麻痹敌军,然后从侧后翼突然袭击,此招屡试不爽,李适的部众在他手上没少吃亏。
闵光勋顿时就冷汗淋漓,“不好,要赶快去通知上国将军,金鎏会偷袭他们的后方!”
而麟坪大君李濬却拦住了闵光勋,面色似忧非笑,“大使何必急着通风报信,先让明军打上一次,听说那个姓程的明军总兵派了不少辎重辅兵断后,就算打败了也影响不到战兵的实力!”
“可是,可是……”
闵光勋还想分辨几句,又被麟坪大君拦住,“大使的意思小君明白,不过若非让明军吃些苦头,还以为我朝鲜国中无人呢,将来就算夺回了汉城,也要受这些人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