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远方的船队极为低调的在南京启程,看着消失在长江尽头的大帆船,李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这次探索也许将掀开中国在于他所熟知历史之外的新篇章。
但是,并非有所发现,一切就会按照他所设想的方向发展。毕竟中国是个地大物博的国度,拥有一切可以满足自身需求的资源,对向外探索的并不强烈。再加上中国人有着极重的乡土观念,这一点简直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就算同在国土之内,并非本乡本土都有着强烈的思乡观念。
李信也不是认为这种思想观念不好,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使得中国人越来越保守。给他所规划的海外探索之路带来数不清的重重麻烦。当然,这些在统治者的刻意引导下一定会出现改观。比如,每户有人参与到拓展海外的行动中,可以免除所在户中的税赋徭役,甚至还可以在国内奖励土地等。
当然,这都是后话。这一切实施的前提都是探索有所进展才能提上日程来。对此,李信在忧心之余,还是有着很大信心的,他相信在自己的大力倡导之下,几十年的功夫,就算一座大山也可以凿出来一条通道吧。
而现在,他将要进行另一则更大的计划。
杨嗣昌在中原连战连捷,李自成留在河南的守军似乎一改此前的战无不胜,转而节节败退。由此,米琰所部以及领两路北上的三卫军都停在了南直隶本省的地界内,等待着进一步的变化。不过看眼前的情形,接下来当也没他什么事了。
随着开封的解围,一股乐观情绪又在大明官场上蔓延了开来。大明天子朱由检甚至在战事尚未结束的情形下就明发上谕褒奖杨嗣昌的功绩。这引起了返回南京城中陈开元的愤愤不平。
“这是什么世道?卢阁部的功劳难道就没剩下半分吗?杨嗣昌这狗贼……”
对于陈开元屡屡痛斥杨嗣昌的行为,李信已经见怪不怪,只淡然笑道:“朝廷上的事,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左右的。卢阁部在朝中没有奥援,被人嫉妒暗算也是情理之中。就算是李某本人,又何时少了朝臣的攻讦?”
陈开元立即躬身称是。现在李信是他的衣食父母,自从做了放弃北归的决定后,他注定只能依附于这个马贼出身的镇虏侯了。在经过多日的近距离接触,他发现此人与传言中有很大的出入。
比如坊间官场一直传言,李信粗鄙少文,桀骜不驯,暴戾很辣。但实际上,这位镇虏侯不但脾气好的很,在他看来还有几分优柔心软的成份在内。这种性格与杀伐决断的一代枭雄形象相去甚远。
但这反而让陈开元一颗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至少跟着这样的人不会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那一天。
五月十四,夏季的热风很快吹遍了江南。不过南京码头上却挤满了焦急的商户,与倭国通商的船队已经迟了半月未归,海上行船固然会有各种突发情形出现,但是像这种半个月杳无音讯的情况却是极为罕见的。
终于,人们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消息,但内容却让人绝望到了极点。
商船在渤海海域被来自朝鲜的海船所袭击掳掠。这立即引发了城中商民的愤怒与痛骂。
政事堂的一干老臣们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无比的消息后,一个个唉声叹气。
“此事,看来只能交由朝廷交涉了!”
姜曰广唉声叹气,最终出了个主意。
郑三俊冷哼了一声。
“交给朝廷怎么处理?现在的朝鲜蛮夷已经奉满清鞑子为正朔,朝廷又能奈之何?只能看看镇虏侯是何态度了!”
现在的朝鲜已经被满清所征服,他们已经不是大明的附属国,朝廷根本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既然掳掠了大明的商船,如果真想解决,除了开战还能怎么做?可是朝鲜背后站着的是满清,一旦惹恼了满清鞑子,使得鞑子再度叩关南侵,这个责任谁能负得起?
尽管满清前几年因为内讧实力大为折损,但是经过数年的恢复后,已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姜曰广眼睛一亮,在他看来,镇虏侯向来重事商贾之事,这件事他八成会揽在身上,这样政事堂的压力可就减轻多了。他以前一直在翰林院任职清要。向来只管建议批判,说话容易的很。可自打进入政事堂经办具体事务之后,他才发现实干的不易,是以竟一扫此前的做派,凡是有空口白牙胡乱说话者,恨不得骂的他狗血淋头。
果不其然,三卫军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声明,坚决主张打击卑鄙的朝鲜小朝廷。
一向作为其喉舌的《公报》用了数版篇幅大力批判了朝鲜的这种卑劣行径,同时又呼吁官府对这种行为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否则这些人将会变本加厉。